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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着眼哭唧唧地问:“妈妈,你说爸爸会生气吗?”
江漓梨当时就傻眼了,心道我的个乖乖,这可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了,这是要爆发家庭大战的程度。
趁着周浪加班还没回来,她连夜将孩子送去了爷爷奶奶家,但周浪回家看不见孩子,非要和俏俏视频。
屏幕里的俏俏被爷爷抱着,头上戴着小黄帽,眼角红红的,心虚地不敢看镜头。
周浪脑中警铃大响,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让她把帽子摘下去。
俏俏当然不敢摘,爷爷也在那儿打圆场:“是啊是啊,晚上冷,孩子摘了帽子会着凉的,你非要她摘下来做什么?俏俏别听爸爸的,去玩儿吧。”
“不准去!”周浪冷着脸,命令女儿,“周俏俏,把帽子摘了!”
他虽然宠孩子,但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俏俏不敢违背父亲,把帽子摘掉,一头短毛就炸了出来。
周浪看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险些昏过去。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女孩子怎么能剪短头发呢?丑死了!”
这句话严重地伤害了俏俏的自尊心,六岁的大孩子了,也知道在乎美丑了,何况爸爸经常把“我们俏俏真可爱”挂在嘴边,现在居然说她丑?
俏俏伤心欲绝,并且萌生出一种旺盛的逆反心理,她大声地顶撞爸爸:“我就是要剪!”
“你剪得丑死了!”
“一点也不丑!”
“就是丑!”
“不丑!”
“爸爸最丑!”
“你更丑!”
两父女你骂一句,我还一句,在屏幕前大吵起来,而且边吵边哭,俏俏在那边哭得撕心裂肺,周浪也不甘示弱。
在书房码字的江漓梨被他们的哭声引来,见了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连忙将视频挂了,这下全世界都安静了。
周浪气得泪眼汪汪,抱住妻子的腰,委屈地向她告状:“她现在还学会顶嘴了,太过分了!”
“嗯嗯,”江漓梨敷衍地安慰他,“是很过分。”
她好说歹说地劝周浪去了浴室洗澡,然后又接到女儿的来电,俏俏哭得鼻头红彤彤的,在屏幕那头跟她控诉:“爸爸说我丑,他太过分了!”
江漓梨只好又来安慰女儿,同仇敌忾地说:“太过分了!怎么能说俏俏丑呢?”
这一夜她忙得够呛,哄完了小的,又要去哄大的,使出浑身解数,才既哄好女儿,又伺候好了那位因女儿剪短发就寻死觅活的爷。
第二天,冷静下来的俏俏感到了心虚,贴着墙壁摸回家,看到爸爸就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她胆战心惊,吓得站直身体,双手贴着裤缝儿,老老实实地喊了声“爸爸”。
她爸爸竟然没生气,还心情很好地“嗯”了一声,招手叫她过去。
俏俏跑过去。
亲爱的老父亲拉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宝贝,有件事你要知道,爸爸不想你剪短头发,不是因为那不好看,也不是因为看起来像男生,短发男生可以剪,女生也可以剪,我们俏俏剪了短发也是女生,而且是爸爸心中最漂亮的女生,当然,你妈妈除外。”
俏俏听了个半懂,但孩童的眼光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情。
“爸爸,你不生我的气啦?”
周浪摸摸她的毛刺啦脑袋,想着这短发还是要给她修一修,也不知道是哪位手残党剪的,剪成这副金毛狮王的德行。
他大度地对女儿说:“不生气。”
俏俏顿时松了一口长气,这时看见妈妈从书房里走出来——顶着一脑袋小辫儿。
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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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受到一个严峻的拷问,那就是——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周俏俏也不例外。
这个问题的提出者是穆凡,有一天,她来家里做客,这个女人将俏俏抱在膝头,唯恐天下不乱地问:“俏俏,告诉干妈,你是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一些呀?”
江漓梨在旁边听到,直皱眉头。
她是倡导用科学民主的方式来教育女儿的,这种问题会给孩子未成型的价值观带来不良影响,使她觉得这个家庭是分裂的,她必须选择站在爸爸或是妈妈的阵营,不利于家庭关系中的和谐。
她正要出声阻止,俏俏却想也不想地回答:“爸爸。”
“……”
一阵晴天霹雳划过江漓梨的脑海,她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
不是说她不敢相信这个回答,俏俏选择爸爸情有可原,她也多少预料到了,女儿从生下来起就是周浪带,在她还是个小婴儿时,他就替她冲奶粉、换尿布,晚上孩子闹觉、不肯睡,往往是江漓梨连哭声都没听到,他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进婴儿房哄孩子去了。
那时候的俏俏小小一团,窝在周浪的臂弯里,他轻轻摇晃着她,嘴里哼着姑姑季窈为她编的摇篮曲,壁灯暖黄色的光晕洒在他的侧脸上,画面特别的温馨。
江漓梨有时倚门看着这一幕,总会觉得特别神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实在是很难想象周浪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爸爸。
其实不止是她,别人也不敢置信,有一次欧阳来家里玩,正好看见周浪五体投地,被女儿当马骑,手指甲上涂着花花绿绿的指甲油,脸上还贴满了公主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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