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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支看看自己满身血污,也是无奈,“要如何整治?”
善缘眨了眨眼,说道,“你先别忙问,跟着我走就成了。”又看了母豹一眼,不再留恋,拉着薛支从缺口出去,顺着山侧一路西行。
第10章 世外桃源
薛支和善缘二人绕过土岗,至一座大山山脚下,但见眼前藤蔓交错,荆棘丛生。善缘抖出袖中那环形兵刃套在手上,边走边削开挡路的枝子,一路深入。薛支跟在她身后走到山根下,只见遍地土石成堆,山壁乱枝斜插,叫人无从落脚。
善缘把靠着山根的几块石头搬开来,露出一方山洞,她让在洞缘边上,对薛支招手,“你先来。”
薛支见那洞口矮而宽,要想入内不得不四肢贴地,当下夹了龙头杖,肘膝着地,手脚并用爬进洞里。
善缘打趣道,“我们管这叫做钻狗洞。”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段破布带,把怀里两只豹崽贴身缚紧,蜷身钻了进去。
进洞后,她又转身从外面捞过几块大石头堵上入口处,这一来遮住了光线,洞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善缘道,“你只管往前爬,这山洞一通到底,没别个岔道,就算瞧不见也无妨。”她却不知道薛支眼力极好,就是在一片黑暗中也能将视线所及看个清晰分明。
二人在洞里匍匐前进,七转八绕,也不知爬了多久,猛的眼前一亮,待留意时已爬出洞外。
薛支还未起身,只觉阳光刺目,花香扑鼻,抬头一看,没想到大山之后竟是别有天地。当即爬起,游目环顾,就见四面群山环伺,脚下繁花似锦,两排杨柳堆烟,一潭幽水如镜。
他遍游西境佛地,却从未见过如此清幽雅致的风景,山那边干燥偏寒,山这边却温暖湿润,况且这西北交界处的地质并不利于杨柳生长,但这潭边杨柳却都长得一片枝繁叶茂。当真是隔山如隔世,内外两重天。
善缘拉他走到潭边一株柳树下坐定,把还在呼呼大睡的豹崽放在花地上,伸了个懒腰,仰面躺下,说道,“我也是偶然间发现这处与世隔绝的幽谷,你方才爬在那洞里也该发觉了,那洞穴不是天然的,而是被人从这里向外开凿出来,出入口处土质触感不同,想要打通这洞,可能前前后后花了不止一年半载的时日。”
薛支低语,“施主不止轻功过人,洞察力亦是了得。”
善缘听他还“施主施主”的叫唤,怎么都不顺耳:“你叫这也是施主,叫那也是施主,我怎知你是在叫我而不是在叫别的什么人呢?”
薛支左右看看,一本正经的道,“这谷里看来只有你我二人。”
善缘不知他是故意逗人还真是一板一眼,见识过他的双重面貌,心中更是没底:“你看,我们怎么说也是共过患难,算得上生死之交,自然是要区别对待,这样吧,你要叫施主便叫,至少在前面加上我的名字,我才知道你在喊我。”
薛支不在意称呼上的问题,就是被骂作“贼衲子”也无所谓,听她叨叨絮絮一堆,尽在称呼上纠结,不明白她是在没话找话说,只道:“但随善缘施主的心意。”
善缘与他聊不上话,颇有挫败感,只好起身走到水潭前坐下,抖出冰牙刃,粘湿袖口小心擦拭。
薛支见那兵器小巧玲珑,由一片月牙形的薄刃和连接薄刃两头的把手组成,看起来精致有余杀伤力不足。但先前善缘却能以这兵刃挡架陀子的重斧,薄刃上连个缺刻都没崩出来,可见这刀刃异常结实。
薛支兴致一起,开口问道,“不知善缘施主使的是何种武器?”
善缘回过头来,举起那兵刃,“这个?这是冰牙刃。”
薛支念道,“冰牙刃?不曾听过。”
善缘笑道,“你没听过是自然,这武器是我爹造的,名也是他自取的,兵器谱上寻不到。”神色间颇为得意。
薛支见那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晶莹剔透,不由赞叹,“果然像一片薄冰,西境不知哪处能找到这上好的锻造材料?”
善缘把冰牙刃收回袖中,啧啧了两声,摇摇手指道,“再好的铁也造不出这样的刃。”
“这怎么讲?”
善缘见有话聊了,连忙提着裙子坐到他身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要造出独特的兵刃也需用到独特的材质,你说黄金再好,那黄金剑可是不堪一击对不?说到我这冰牙刃,是阿爹寻来上等好铁,埋入大雪原寒冰窟内封存,到期拿出来,再以热岩熔炼浇铸,加之冷泉反复锤打成形,到开刃,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七年时日,若不在那环境里,换作别的地方,也许能造出更好的兵器,但那却不是冰牙刃了,所以这兵器,就同人一般,一个便是一个的样儿,这天地之大,你我都是唯一,谁也取代不了谁。”
前面那番话薛支是听懂了,却没意会她后面说的人啊天啊地啊是想要表达什么深意。
善缘见说完话后,他又陷入沉默,心觉无趣,爬到岸边,把头伸在潭面上看倒影,这不看还好一看看到了个大花脸,“哎呀”一声,双手捧了水就往面上泼去,待洗干净了后,回头瞪向薛支,“你咋不给我提个醒?还好没人瞧见,不然成大笑话了。”
薛支只道“抱歉”,眼皮也不抬一下。
善缘被他闷的受不住,在树下又坐了一会儿,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便站起身来,“你在这儿等我,幼豹若醒了先让他们跑一跑,只是要留神别让它们从洞里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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