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我呗
辛梨身子窝陷在柔软的沙发上,直起的腰肢盈盈一握,灯光下仿若半透明的白玉。
周柏泽坐下,目不斜视地注视她手臂上一小块泛青。
她扭头看周柏泽,他正用骨节分明的两指轻轻提起她的小臂,又试探性用指腹按了按。
“疼吗?”
“?”辛梨专注数他睫毛,听到声音后,慢半拍回他,“疼。”
周柏泽安静一瞬,指尖力度放松。
半晌,他眯了眯眼,露出一个堪称宽容的笑,彻底松开手指,指尖放在膝上漫不经心地轻捻,“你还挺长本事。”
这口气,赞赏又充满嘲讽。
辛梨茫然,后知后觉是回答出卖了自己。
她有些羞赧,着急觑着他,像只被捏住耳朵的兔子。
“那也比不得你……”
她声音有点小,周柏泽没听清,“比什么?”
辛梨别过脑袋,“谁让你这么招人。”
她说的含混不清,周柏泽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
辛梨哼了一声,也不解释,把衣服穿好起身就准备走。
周柏泽等她穿好衣服,在她转身之际,张了张口。
“辛梨。”
她动作一停,没回头。
“辛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
他嗓音偏向低沉,入耳的瞬间辛梨忍不住心尖微颤。
她慢慢回头,又坚定摇了摇头。
——不能说,说了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辛梨骨子怯懦,唯有将所有的勇敢都用于对他的喜欢。
*
一场大雨过后春城迅速降温。
秋季运动会提前。
辛梨捂着不通气的鼻子,又抽了张纸擤鼻涕。
她窝在座位上,脑袋昏昏沉沉。
江菲去给她接了杯热水,回到座位就看到她小小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突然感冒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她打开杯子散热,递过去时仔细瞅了瞅辛梨,“你脸色不大好啊。”
辛梨捂着杯子,盯着飘散的白气,眼神放空,说话鼻音很重,“昨晚踢被子了。”
真是朴实的回答,江菲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好好歇着吧。”
“昂……”
江菲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现在好像更可爱了啊!”
“……”辛梨神情恹恹,无力驳斥,“我都这样了……”
江菲忽然想起一件八卦,火热的给她讲起来,辛梨又抽了两张纸,捏住鼻子,心不在焉的听着。
周柏泽走到两人身边,食指轻扣桌面,江菲一看来人,瞬间止住滔滔不绝的话头,辛梨感觉耳朵边声音小了不少,迟缓的转头看去。
她还保持着擤鼻涕的动作,甫一见他登时猛擦了下鼻子,下手又狠又急,她吃痛蹙眉,却也憋着没吭声。
忍受鼻子上火辣辣的疼痛,辛梨把头埋进雾蒙蒙的水蒸气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有点丢人。
周柏泽臂弯里放了一迭试卷,他把最上面一张放到江菲面前,收手时扫了眼辛梨。
辛梨鸵鸟做到底,撇开最开始那一眼,后面一直没抬头,江菲机敏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等周柏泽离开她忍不住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辛梨默了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大概是有点尴尬吧。
那天周柏泽说完那句话,辛梨对他摇了摇头后就坚定离开他家了。
事后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更担忧周柏泽是不是觉得她心情不好有压力之类的,然后友好告诉她可以找他倾诉。
可谁知道她什么也不说就摇了摇头走人。
当时听到那句话,辛梨内心瞬间伤春悲秋,情绪上来了,就只想回家,一时没顾得上他……
只不过在朋友前面,得保持个人形象。
辛梨觑江菲,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蜷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扑闪在苍白的肌肤上。
“还能怎么了,周柏泽欺负我呗。”
江菲:“???”
眼前滑落下一片雪白,低沉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