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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百合跟她聊了几句,没详细说原因,只说是因为家里的事才考虑退圈,玮姐见她心意已决,唏嘘了几句后也挂上了电话。
    街道人流如织,戚百合站在烧烤店门口发了会儿呆,转身进了店里。
    她刚走上台阶就看见了洛雪,她一看到戚百合就拉着她往厕所走,边走边说,“梁卓喝多了,拉洲哥去厕所了,我不放心。”
    戚百合被她拉着,还没走到卫生间大门,就看见了倚在水池旁抽烟的俩人,梁卓一张脸红彤彤的,连眼皮都是红的,正对着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他嗓门大,零星能听见“丈母娘”、“吓人”这样的字眼。
    戚百合心里已经察觉出不妙,刚想快步走上去,胳膊被洛雪拉住了。
    她拉着戚百合往后撤了两步,多斤了墙角巨大的琴叶榕旁边,完美隐藏过后,洛雪咬牙切齿地说,“我听听他在说什么。”
    戚百合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都什么事儿,新婚前夜要是真闹出矛盾,那她和辛其洲就成了罪人了。
    她靠在墙后,死死地盯着辛其洲的背影,企图通过心灵感应让他回头。
    可辛其洲只是落拓不羁地站着,手里夹着半支烟,侧脸有些冷淡,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梁卓诉说岳父岳母的眼神有多可怕。
    感觉洛雪的怒气值在不断飙升,戚百合刚想假装咳嗽,辛其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好。
    岳父岳母的话题应该要结束了,她想。
    戚百合想拉着洛雪走出去,可这姑娘还是像根钉子似的杵在墙角,死死拉住她的胳膊,“先别出去,我再听听。”
    戚百合:“......”
    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趴墙角。
    辛其洲手机响了三四声的样子,他从口袋拿出来,看了眼屏幕,又挂了。
    梁卓吐了口烟,凑过脑袋去看,“你——”
    那个“妈”字他及时咽了回去,想了想,换了个陌生又客气的称呼,“宋冉阑女士找你干嘛?”
    戚百合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展开了。
    她没想到会在眼下的场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更没想到,在回到沅江市的第二天,往事便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回到她的脑海中。
    洛雪似乎注意到了她僵直的上半身,小声问,“百合姐,你怎么了?”
    戚百合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远处的俩人还是没发现墙角的状况,梁卓漫不经心地说,“你都帮她找到亲儿子了,她还不赶紧去争财产,来骚扰你干嘛?”
    辛其洲一开始没应声,把烟头按在垃圾桶上,才淡声开口,“盛茂最近不怎么太平,东山的滑雪场出了场重大事故。”
    “我操?”梁卓瞪大眼,“前几天新闻上放得那个东山滑雪场,是辛家的?”
    辛其洲点了点头,“几年前公司重心就转移到酒店和旅游业上了。”
    “啧。”梁卓叹息一声,“那这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几年你帮他们找亲生儿子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不能跟小百合和好,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着,现在公司出问题还想找你帮忙?”
    “真当你是便宜儿子,不用白不用了。”
    辛其洲拧开水龙头,持续的水流声掩盖了他本就低哑的声线,戚百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倒是梁卓,嗓门一如既往地大,“也是,接下来你要帮小百合处理她妈妈的事,到时候免不了要跟辛家的人有牵扯,不过反正你恩情也还清了,就算因为小百合跟他们撕破脸皮,也不用愧疚了。”
    戚百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拉住想要走出去的洛雪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包间的,但当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时,心里已经掀起了一场海啸。
    房间里依旧充满欢声笑语,唯有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凝滞,神色卷重,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都是刚刚梁卓说得话——
    “你都帮她找到亲儿子了......”
    “这几年你帮他们找亲生儿子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不能跟小百合和好......”
    “反正你恩情也还清了,就算因为小百合跟他们撕破脸皮,也不用愧疚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原先耿耿于怀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当玮姐质问,辛其洲为什么八年里都不来找她的时候,戚百合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分开的时光里,她汲汲营营想为母亲揭开真相,为此她可以放弃正常的生活,放弃可有可无的父亲,甚至是放弃跟辛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辛其洲。
    关于辛其洲的身世,她知道的太晚太迟,重逢后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既然阮侯泽和辛其洲说过她离开的原因,既然辛其洲和辛家断绝关系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跟她说。
    他们之间明明可以不用错过这么久。
    这些问题一直都盘旋在戚百合的脑袋里,但她却从来不敢问出口。她自以为是地想着,一定是因为她当初走得太绝情,辛其洲或许真的想要放下过她,才选择分手之后,跟她走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直到今晚,戚百合才知道,原来那句“人定胜天”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她的八年都在为自己考虑,为戚繁水考虑,而辛其洲呢?
    自从她离开后,他走得每一步,都是在朝着他们当初设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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