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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丧失的喜怒哀乐

      门铃响了,唐璇站起来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方雨菲。
    方雨菲担忧地看着唐璇,她一瞥眼看到唐璇手中的手机上的新闻,眼神变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唐璇笑了笑,手指按了下手机,轻松道,“我正发愁午饭吃什么,你来得正好,一起去吧?”
    方雨菲如释众负,笑着道,“好好!我正好饿着呢,一起去吧。”
    唐璇笑着转身去拿手包,在弯腰拿起手包那一刻,她一瞥眼看到床头放着的椰子壳娃娃,这个娃娃还是那时南慕辰在这里住了两天,两人逛街时无意看到的。
    唐璇撇了撇嘴,“这娃娃真丑。”
    南慕辰将娃娃拿在手里看了看,又看了看唐璇,偷偷笑了起来。
    唐璇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拍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南慕辰摸着椰子壳做成的头发,笑着道,“我觉得……它很像一个人。”
    唐璇看了看那娃娃,头大眼歪,笑而露齿,可露出来的牙齿却缺了一个洞,头发也是稀疏零乱。
    她噗一声笑了,嗔怪道,“你就在这里胡扯,它像谁了?”
    南慕辰拿着娃娃,摇头晃脑道,“你当然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像谁。”说着对唐璇一笑。
    那时她不明所以,还和南慕辰好一阵戏耍玩闹,可南慕辰打死不说,唐璇只得作罢。
    唐璇拿着娃娃,神情恍惚,方雨菲走过来,试探道,“阿璇?阿璇你怎么了?”
    唐璇回过头来,点点头,“好,我们走了。”说着抬脚就向门口走去。
    “阿璇!”
    唐璇茫然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方雨菲指了指她手上的娃娃,试探道,“这个娃娃……”
    “哦?”唐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转身将娃娃放在桌上。
    “一时糊涂了,差点带它去吃饭了。”
    两人说笑着走了出去,唐璇反手关上门,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桌上的娃娃身上。
    当时她不知道,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南慕辰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宝宝。
    他觉得宝宝应该长这个样子,稀稀的头发,大大眼睛,对谁都露着乳牙一笑。
    那是他梦中的孩子,那是他期翼的家庭,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余这个娃娃。
    唐璇和方雨菲走在路上,一路走一路说笑着,她的心慢慢开始钝痛起来,唐璇用手抵着心口,将那钝痛压了下去。
    这三个月,她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那就是伪装。
    装着一切都不在意,装着云淡风轻,装着装着,自己都被自己骗到了。
    她觉得心没有那么痛了,心好像被蒙上一层纸,麻木了。
    曾经她以为,没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原来,分开也不是那么难受啊,现在的她自言自语念叨着。
    苏翊也来看过她,看着她欲言又止,沈元珏和南宫语在一个医院工作,按沈元珏的观察,南宫语定婚后和定婚前没什么区别,照常一个人上下班,南慕辰几乎没来过医院,不过南宫语好像也不在乎,新闻上吹嘘的十克拉大钻戒也从未见她戴过,周围的人好奇,有问过她,她只淡淡道,“太重了,戴了怎么工作?”一句话将所有的猜测都堵了回去。
    苏翊本来是想告诉唐璇这些异常,看能不能挽回南慕辰,可看到唐璇一脸平静的模样,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当事人都放下了,做为朋友又能说什么呢?
    戏拍完了,唐璇回到家,不知为何,唐希希和唐鸿旭都没问过唐璇有关南慕辰的问题,唐璇暗地里舒了口气,面对孩子,她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说。
    唐煜的家和南慕辰家离得太近,唐璇有想过回到旧居避开南慕辰,可有一天,她发现唐希希和唐鸿旭偷偷去了南慕辰家,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在孩子们的心底,即期盼有父亲,又期盼有母亲,但他们又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偷偷去见南慕辰。
    一方面渴望父亲,一方面又要顾及母亲,小小年纪,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就要思索这些复杂的关系。
    唐璇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用手抵住心口,默默地想,看来暂时不能搬家了。
    她不想让孩子伤心难过。
    一切似乎回到过去,一切又似乎回不过去了。
    唐璇开始重新跑剧组,她面试了几次比较好的项目,按苏玛的说法,唐璇应该是第一备选。可不知为何,这些项目最终都没了音迅。
    唐璇不明所以,最后还是之前的导演一语道出了真相。
    唐璇再去配音的时候,不停的被要求重录,最后导演赶了过来,看到唐璇配的片断,摇了摇头。
    “阿璇,其实戏在拍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了?”
    唐璇看着他,摇了摇头,心头一片空茫。
    导演犹豫着,斟酌着用词,“你住院回来后,演的戏就有了变化,你开始不那么敏锐了,你发现了吗?”
    唐璇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突然发现,导演在说的时候,她的心情完全不紧张,也不悲伤,只有空茫。
    空白的,茫然的一片。
    她不自觉伸出手,抵住胸口。
    她想起在医院的时候,她用手抵住胸口,用来压制那翻山倒海的痛苦和悲伤。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将所有情绪收埋。
    她开始丧失做为一个演员所必须的敏锐、共情、纤细、感知等一切的喜怒哀乐。
    原来极度的痛苦可以让人走到反面,那就是隔绝一切。
    唐璇木然道,“我懂了。”
    导演看到她的神色,有所有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璇,其实这一行做事和任何一行都一样,都有个高低起伏。演员是,导演也如是。”
    “就像有的脱口秀演员会患上失语症,英国喜剧大师也面瘫过。”
    “别把自己压得太紧,要学会放松和调色,人人都会遇到自己的瓶颈期,你要学会克服。”
    唐璇抬起头,茫然道,“怎么克服?”
    导演笑了,“和自己和解。”
    “和自己和解?”唐璇不明所以,喃喃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