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同居过的女朋友，那是怎么养成半夜给别人盖被子的习惯的？”苏奈瞪着他。
    女人娇俏的小脸儿映在阳光与冰雪之间，明亮璀璨，尤其是那双眼眸，真真像是藏在雪里的水晶石，带着无限的宝藏，而且被他幸运的再一次发现了。
    霍锦言居高临下的对她说：“我之前养过退役的军犬。”
    “军犬？”苏奈不敢相信，“你是说你跟军犬一被窝？”
    “怎么，嫌弃军犬脏？”
    “不是。”苏奈说，“我是不敢相信你是能接受动物跟你一张床的那种人。”
    “那我在你眼里是哪种人？”
    苏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给了他一个答复：“话少的洁癖怪。”
    这回轮到霍锦言惊讶了，他抬手指着身旁这个落魄的小招待所：“我都住这儿了，我还洁癖？”
    他的确有点，但并不严重，是完全可以克制的那种程度。
    苏奈点点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衣服和东西摆的那样整齐过。”
    “抱歉女朋友，那应该叫强迫症。”
    “哦。”苏奈没有丝毫说错的尴尬，“可我没觉得。”
    “嗯？”霍锦言挑眉。
    “你也没强迫我啊。”苏奈眼神忽然变得暧昧，“我倒是巴不得你强迫症犯一次呢。”
    霍锦言的眼神瞬间沉，“你……”
    东子这时候从院子里出来，“言队，可以出发了吗？”
    被打断对话的两人各自撇开脸。
    霍锦言说：“嗯，收拾收拾出发吧。”
    东子对着苏奈笑着点点头，于是进屋去喊人出来。
    苏奈问：“要去哪里？”
    霍锦言倚着车身，眼底映着她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才问：“跟我走吗？”
    跟我走吗？
    跟我……
    苏奈的心尖突然震荡了下，她没有让大脑帮忙分析，便直接给出了回答：“那你照顾我吗？”
    霍锦言的睫毛微颤，掌心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养你。”
    养你……
    多好听。
    换做从前，她大抵会觉得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是瞧不起她的独立能力。
    可现如今换了个人说，就觉得一切的滋味都不一样了。
    苏奈吐出一口气，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
    霍锦言被她这幅做作的样子逗笑了。
    这是苏奈第一次看见他展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如阳光，如深渊，吸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
    -
    丛沁晚到底是跟着他们出发了。
    一队人三辆车，之前被那队团伙开走的车也找了回来。
    其中那辆皮卡专门装载他们的东西，一辆越野霍锦言驾驶，还有一辆军绿色的车在最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副驾驶的小银狐东张西望，似是长大长胖了些，此时身上还穿着一件苏奈给简单缝制的小衣服，也是白色的，背上还有个图标。
    不是什么特殊的图案，而是苏奈从自己不要的一件衣服上剪下来给它缝上去的。
    这一路有银狐，有歌曲，有感兴趣的男人陪伴，苏奈终于没有再在某一刻感受到内心的孤独在蔓延。
    她并不知道霍锦言要去哪里。
    恰好这时候霍锦言把语音电话打了过来，她接听，开了免提。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他问。
    苏奈回答的也干脆，“不知道。”
    “那你就敢这么跟着我走？”
    “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苏奈的余光瞥了眼副驾驶还在东张西望的小银狐，“现在只有一只小狐狸和一个你，如果我连你都不信，我还能在这个冰天雪地里信谁？”
    她的语气有些散漫，就像是随口那么一说。
    可这一字一句，却生生的挤进了霍锦言的耳朵里，然后顺着各种神经与血肉，滑进了他的心尖中，最终与他的血液，融汇成为一体。
    因为有外来者，所以他的心，狠狠地荡了下。
    他知道苏奈在故意说着让他听着满意，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愿意相信。
    霍锦言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那个梦。
    因为那个梦的原因，在面对现实中的苏奈时，他先入为主的给她贴上了好人的标签。
    但每一次这样过后，霍锦言又会自我怀疑，去分析，去对比，两者到底有何不同。
    通话挂了，什么时候挂的苏奈没发现。
    一开就是一小天。
    雪地永无止境似的，开出来这么远，她都没有感受到温度的回升。
    再喜欢清冷，待久了也会觉得腻。
    她的行李箱好多个，里面装了四季的衣服，夏季的尤多，有很久没有穿过了，居然有点想念。
    天色渐晚。
    前面的车终于停了。
    苏奈也停下拉开车门下车。
    一下来她就感觉温度没那么低了。
    换做在之前那个小镇，这个时间段一壶热水放在外面五分钟就能成冰。
    但这会儿她能感受到风不刮脸了。
    正弯着腰捶腿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双靴子，她抬头。
    男人站在她眼前，正捏着一支香烟递给她。
    苏奈笑着起身接过咬在嘴里。
    他拿出打火机，遮住四面八方的风，于是将火苗凑近她。
    烟点燃，一瞬间就驱散了小半天的疲惫。
    两人靠着车头边抽烟边说话。
    “少抽。”他说。
    苏奈看他，笑吟吟的，“这就开始管我了？”
    男人眉目锋利，“不行？”
    “行。”
    苏奈作势准备坐在引擎盖上，可不等蹦起来，就被男人一下子握住了腰，与此同时，他单手撑着引擎盖，灵活的先一步坐了上去。
    于是，他嘴里叼着香烟，上身前倾，夹着苏奈的两侧腋下，直接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
    那一刻，苏奈终于感受到了属于他的力量。
    她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她的腿盘着，跟他面对着面，风雪刮过，形成了另一种的美好。
    “咔嚓——”
    远处的陈昂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低头看着照片，“啧，难得能看出来言队心情大好的样子。”
    “霍锦言，晚上我们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么？”苏奈问。
    “不，简单吃点东西，还要再开，你要是开不动了，我过来替你开，你休息。”霍锦言说。
    “这么急？”
    “还好，准备一星期之内跨过这一代，去麻崖小镇。”
    “喔。”
    苏奈根本不知道那是哪儿，反正他说去哪就去哪呗。
    “你去弄吃的。”苏奈主动跳下来。
    霍锦言一言不发的去了，有点听话。
    苏奈蹲在车头前面躲着风看着远处，正当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微微仰头，就见丛沁晚站在暗淡的天色中，眼神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弹了弹烟灰，雪地中的女人扯唇浅笑，目光如蛰伏在黑暗里的捕猎者，“有事儿？”
    丛沁晚冷冷的盯着她，语气平静：“你跟霍锦言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