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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凛凛来说,她脑子里充斥着新鲜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还有快乐。凛凛不怎么插话,只一眼一眼地偷看许途,看的许途心一跳一跳的。
周莺忽然想起:“凛凛,你不是给许途准备了礼物吗?”
许途面露惊愕。
凛凛有点害羞:“妈妈!”
周莺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许振声也笑:“你还准备了礼物?”
凛凛点头:“嗯。”
凛凛说:“我想等你们不在的时候再给他。”
周莺笑:“你给呗,我们又不看。”
许振声笑说:“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凛凛悄悄抬头,看了许途一眼。
“喂,我们出去好不好?我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许途有些无措,表情更惊诧了。
她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正正方方的礼物盒。上面系着红丝带。她绕过桌子,腼腆地走到许途旁边,拽了拽他袖子。
“咱们悄悄出去,不让他们看。”
许途在许振声和周莺含笑的目光下,终于害羞了。
“爸爸……”他有点慌,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许振声笑:“你去吧。”
许途面红耳赤站起来,乖乖地跟凛凛出了包间。
两人来到外面的有道。
许途高高站着,接过她递过来的礼物盒。
很轻,盒子很大,里头像是什么书,或者卡片之类的。
“这是什么?”许途有点不敢拆。
他总怀疑这是个恶作剧。打开里面,说不定会是个老鼠,或者癞□□。但她真诚的目光一点也不像是在戏弄他,或者开玩笑。
“你打开看呀?”她高兴地催促他。
许途说:“是贺卡吗?”
凛凛说:“你打开看。”
许途说:“我现在可以拆吗?”
凛凛说:“你拆呀。”
许途一遍疑惑,一边拆开那个礼物盒。
好几层包装。外面的蓝色纸撕开,是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还有小包装。许途在那儿拆了半天。
最后打开,是一个画夹。
许途疑惑地看着她:“是画夹吗?”
凛凛说:“里面还有,你打开看。”
许途打开画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油画。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穿着红色卫衣,正在开心地笑。那画画的很漂亮,活泼明朗,看起来特别美好,人物表情有种春天的气息。
许途有些惊愕,随即脸慢慢地红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我吗?”
凛凛点头:“嗯。”
许途盯着那画,看了好一会儿。
他的心像春天里的野花一样,摇曳起来了。
“这个是你画的吗?”
凛凛点头:“嗯。”
许途从小其实,朋友圈子很窄。
因为频繁的换学校,加上父母极度的呵护。他从上幼儿园开始,每天都是车接车送。到点上学,到点回家,几乎很少有机会和周围的同学玩耍。
刚来到这个城市时,语言不通,只能说普通话。班上的同学有时候会讲本地话,许途完全听不懂。他妈妈经常一高兴,就给他请个病假,带他出去玩,把飞机坐的跟公交车一样。别的小孩子老老实实在上课,许途就在跟他妈妈到处旅行。北海道、东南亚、欧洲。轮到考试,他妈又热衷于给他请家教,报各种校外的补习班,搞突击教学。一学期一半时间都在“病假”、“补课”,导致许途别说是班上的同学,连任课老师,都不大熟悉。
他的小伙伴,大多都是亲戚,或者是他爸妈介绍认识的熟人的小孩。但是他家的亲戚朋友,又大多不在这个城市。离得远,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
所以,许途不论在哪,都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他最大的朋友就是他的爸爸妈妈,另外,还有他家一位姓钟的阿姨。
当然,他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男孩子,绝不缺少爱。走到哪里,他都是被呵护着,被众人围着的。只有他没兴趣和别人交朋友,没有别人不搭理他的。在这方面,他有点隐隐的优越感。他只要看一个人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就能自动区分出对方和自己,是否属于同一个圈子或阶层。除非有他亲爹妈的引荐,很少有人能够成为他的朋友。这其实是一种傲慢和闭塞,但对许途来说,是与生俱来的。而且这判断只存在他内心,他外在,绝不会表现出来。外表看起来,他谦逊礼貌,是个极懂事的小孩,跟谁都相处融洽,绝不高傲。
这样的许途,外表热情,内心其实很淡漠。他不太懂,不太需要什么感情和友谊。
这是他头一次从陌生人的礼物中感到快乐。
凛凛说:“你喜欢吗?”
许途说:“喜欢。”
凛凛把手背在背后,快乐地将头凑到他身旁,欣赏他手中的画。
“我画的不错吧?”
“画的真好。比我以前在美术班上看到的那些同学画的都好。”
许途说:“你学过画画吗?”
凛凛说:“学过。学了好几年呢。”
许途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收藏的。”
凛凛听见他喜欢,心里便很高兴。
“你别给其他人看。这是我们的秘密。”
许途答应说:“不会给别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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