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江暮夏推门进去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已经走下床的韩庭之，身上披了件宽松的外套，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簌簌寒风。
    她不忍，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粥好了。”
    “……”
    男人没回头，也没吭声。
    她索性就把托盘放在了床头，转身走到了他的身边，跟他隔着差不多半米远的距离，“韩庭之，你还真打算跟我闹脾气……”
    话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原地的全身僵硬，黑白分明的眼眸都骤然落在了他左侧耳根的位置。
    “怎么？”
    韩庭之察觉到她好半晌没有声音，本能地稍稍侧身，漆黑的眸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以为我站在这里吹风，就是在故意跟你闹脾气？”
    她的指节僵硬，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放心。”
    男人却好像完全忽略掉了她的面部表情，只是转身走到了床边，“我说过，我不会再拦着你做任何事，也不会拦着你见你相见的人，只要不离婚，随便你怎么折腾。”
    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
    韩庭之跟他背对背，一个看着面前的窗户，一个看着床，像极了老早狗血韩剧里，明明深爱却不能拥抱的恋人。
    江暮夏知道，只要自己现在就转身抱住他。
    他肯定会动容。
    可……
    她却只是硬生生强撑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背脊都莫名挺直了起来，“哪怕我跟别的男人见面苟且，哪怕我不管你的死活，只要不离婚就可以，是吗？”
    她的声音如此清晰。
    韩庭之背对着她的身形猛然一震，瞳孔都即不可见地收缩了起来。
    “江暮夏。”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很温柔，甚至带着明显的低沉和沙哑，就像是从喉骨里溢出来，“你用你现在的身份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我的女人。”
    他转过身看着她，骤然笑了一声。
    “你知道的。”
    那声音莫名温柔了起来，但是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危险，弯腰凑到了她的一侧耳根，带着热气，“夏夏，我没你看起来这么好脾气的。”
    江暮夏莫名身形微微一震，背脊发凉。
    可男人好似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扣住了她小巧而精致的脸蛋，温热的呼吸落到了她的耳根，一字一顿，格外暧昧，“谁跟你吃一次饭，我就弄得他事业崩盘，谁跟你逛一次街，我就让他身败名裂，谁要是……”他低低喃喃笑了一声，“一不小心碰了你，明天啊，我就可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家破人亡。”
    江暮夏从窗户的影子里，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比她高了很多。
    明明刚才她是站在他身后，占据了最完整的主动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所有的主动权却全部都回到了他的手里。
    “韩庭之。”
    她的耳根滚烫，本能稍稍侧开了自己的脸颊，“你非要这样跟我闹吗？”
    “是你在跟我闹。”
    男人的眼眸漆黑，可脸上的表情却比刚才还冷峻了不少，“夏夏，我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之前都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舍不得我，心疼我，所以我应该给出相应的感情，可你既然说不爱我，又那么想离婚，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之前一样，嗯？”
    他说的有理有据，温温和和。
    很冷淡。
    江暮夏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绷紧过后，说话的嗓音瞬间都哑了起来，“既然我们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不离婚？”
    男人没吭声，她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你不累吗？”
    她笑了下，“当爱情已经不再是爱情，当初的喜欢已经支撑不起这段婚姻的时候，你这样拉扯着不肯离婚，说到底不过就是孤注一掷的苟延残喘，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只要我不在意，我总有办法让别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到，到时候我跟你之间真的脑袋了分崩离析才能离婚的地步，说实话，真的很难看。”
    当爱情已经不再是爱情，当初的喜欢已经支撑不起这段感情。
    说到底，不过是他孤注一掷的苟延残喘。
    呵。
    韩庭之一直都觉得她的行事作风比较干脆利落，也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在很多个夜晚里，来来去去反反复复脑海里响起的都是这句话。
    还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冷漠的眼神。
    “那就等着看。”
    他微微侧身，完全拒绝并且忽略了江暮夏投过来那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看在我眼皮底下，你到底还能折腾出多少事出来。”
    江暮夏原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应该会同意离婚。
    可是没有。
    他就像之前很多个平常的夜晚白天一样，换好衣服就冷不丁出了门，转身直接拿着手机去了后面的佣人房。
    助理当时还在调查监控录像，看到他来明显愕然了一下。
    “韩……韩先生……”
    “嗯。”
    韩庭之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监控室，朝着旁边立马站起来的监控人员看了过去，“昨天晚上的监控，为什么会找不到。”
    这里是壹号名邸。
    虽然说大部分的人力资源都是韩庭之的，可监控是江暮夏之前转的。
    了如指掌。
    旁边的一个监控人员微微皱眉，脸上的表情都比较凝重了起来，“其中刚好有两个摄像头到了该更换的时候，但是昨天报备电话打了之后，因为已经到了晚上，所以维修人员说要等到今天中午两点才有时间更换新的，所以这两个监控录像的位置，从昨天晚上八点多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处于故障状态。”
    而且……
    这还是十年来头一次，监控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