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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咽下怒气,也回敬安若雅几句酸话时,却听得一道熟悉且透着尊贵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只见杜婉仪坐于凤撵之上,身后跟着浩浩汤汤的宫女太监,东珠凤冠之下是一双含着讥讽笑意的眸子,待凤撵行至裴景诚跟前,身旁的宫女便把杜婉仪扶了下来。
待杜婉仪对裴景诚行礼完毕后,安若雅与杜幽兰便一齐跪在了地上:“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杜婉仪也不叫起,只望着地上的杜幽兰笑道:“本宫正要去寿康宫瞧瞧母后,陛下是个纯孝之人,知晓太后娘娘喜爱清净,便替她择了这一处僻静幽远的好地方,可你们两个却大白天的在这媚宠喧哗,是何道理?”
杜婉仪上来就给杜幽兰与安若雅定下来媚宠的罪名,她二人面色便有些发白,安若雅知晓皇后善妒,当下也不敢出头,只埋头瞧着地上的蚂蚁数数。
而杜幽兰瞧见一旁默不作声的裴竟诚后,却急切地为自己争辩道:“姐姐,臣妾可没有媚宠,不过是这个姓安的才人污蔑臣妾,臣妾一时意难平,这才与她争论了几句。”
话毕,杜婉仪便冷笑一声,朝着杜幽兰嫩白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只见她厉声斥责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本宫姐姐?本宫是皇后,能够格叫本宫一声姐姐的,也该是贵妃才行,你不过是个贵人罢了,如何有的胆子在这儿跟本宫攀亲戚?”
杜幽兰霎时只觉脸颊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待她反应过来时,眼泪已快要夺眶而出。
裴景诚也被杜婉仪身上森然的气势给吓了一跳,眼前的两个女人都出自杜家,自己偏帮谁都不合适,况且他如今的眼里只有方寸之外的寿康宫,对眼前的争宠事端并不关系,是以他便继续扮演他背景板的角色。
杜婉仪见裴景诚没有出声喝止自己,她便继续骂道:“本宫在闺阁时,的确是你的姐姐没错,按照你从前嚣张跋扈的性子,见人便要打骂,无事都要掀起三分浪,还有人能在陛下面前污蔑了你去?”
说着,她还用余光扫了一眼跪在脚下瑟瑟发抖的安若雅,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瞧见安若雅的头顶心,以及她纤瘦的身姿。
这样家世不显、又胆小怯弱的女子并不会让杜婉仪心生忌惮,若陛下对这女子无意,她也不会与她过不去。
杜婉仪便无视了跪在一旁默默啜泣的杜幽兰,转而温声对安若雅说道:“可怜见儿的,起来吧,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安若雅便用微若如蝇的声音回道:“谢皇后娘娘垂怜。”站直身子后,她也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扮起了沉默。
眼见着杜幽兰越哭越汹涌,杜婉仪心下一阵痛快,便对那安若雅说道:“抬起头吧,以后都是一同侍奉陛下的姐妹,你不必如此害怕本宫。”
这话直把一旁还跪在地上的杜幽兰气了个够呛,刚才自己不过叫了杜婉仪一声姐姐而已,就又被打又被骂了一通,可杜婉仪却对着这个卑贱的才人称起了姐妹……
安若雅知晓皇后是想瞧瞧自己的容貌对她有没有危险,心中虽焦急得直打鼓,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抬起了头。
一张与苏嘉沐极为肖似的面容便突然映入了杜婉仪的眼眶之内,她当下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愣神了许久的裴景诚也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张与母后极为相似的脸庞,心下又是一阵异样的悸动。
可他知晓,自己并不是为了这安才人而生的悸动。
杜婉仪见了安若雅的容颜后,面色陡然变得冷硬无比,全然没有方才那般的温声细语,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与母后生的如此相像,直让她心里万分膈应了起来,一是因这女子卑贱,如何能与母后相提并论,二是每日瞧着一个与母后极为相似的女子与自己一同伺候陛下,实在是怪异的很。
安若雅怯生生地回答道:“臣妾姓安,名若雅。”
杜婉仪盯着安若雅这张与太后极为相似的面庞,心内千回百转之后,仍是不知该如此收场,她便转头对裴景诚说道:“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这安才人?”
“皇后是何意思?”裴景诚便问道。
杜婉仪得体地回答道:“安才人与母后生的十分相似,若是母后瞧了,心里兴许会极不舒服呢,况且宫里宫外也会有些流言蜚语在。”
要她说,不拘赐下多少银子,把这安才人打发了就是,省得让她顶着一张与母后极相似的面容招摇过市,总是极不妥的事。
裴景诚听了一愣,随后便认真考虑了一下该如何处置这安才人。
的确,她有幸与母后生的有些相似,可到底身份卑贱,没得冲撞了母后。
御花园一番偶遇对裴景诚来说也如烟雾一般随风而散,他便走至安若雅身旁,问道:“你可愿出宫?”
安若雅仿佛被当头棒喝了一般,一双灵透的眸子里满是震惊:“陛下…臣妾…臣妾不愿。”
姨娘赔上了一条命才换来的入宫机会,她如何肯轻易地放弃?况且她已被封为才人,便是陛下的女人,又如何能再嫁给旁的男子?
安若雅此时也顾不上再扮柔弱装可怜,只膝行上前,任凭泪水在她的双靥处流淌而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若摆在从前,裴景诚还未明了自己的心意时,他尚且还会误以为自己对这安若雅有几分异样的心动在,可眼见着自己待母后的感情并不纯粹,这安若雅对他而言便是可有可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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