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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屿风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 又轻轻吹了吹, “疼吗?”
    “只疼了一下。”她撩开弧度自然的卷发, 捋出发间的沙粒, 慢吞吞地说话。被吻过的唇瓣格外饱满,透着欲态的红,“漂亮的代价。还是值得的吧?”
    季屿风眼睛黏在她身上,不停地点头,“特别特别漂亮。你喜欢卷发吗?”
    容谧露出笑意,抬手抚摸他卷翘的发尾,“喜欢。”
    季屿风不假思索道,“如果是我们的宝宝,说不定可以遗传到自然卷。”
    他脑子抽了才会说这么一句,察觉容谧动作顿住,收回了手,过热的头脑瞬间清醒,连忙慌张地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忽然想到的。”
    他感觉到容谧也是有点喜欢他的,一时上头就沉浸其中得意忘形。刹那间脑子里就结婚生子过完幸福的一生了,回过神才发现,这什么都还没开始呢。
    “我知道。”容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即使微醺,她的声音仍旧听起来比他稳重许多,“别着急。我们先相处几天,合得来的话,回国以后就在一起试试,好不好?”
    “好!”季屿风一口答应,开心得不得了。
    他并不介意在哪里,也没有什么顾虑。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被踢掉的拖鞋最后没有找到,季屿风背她回去。路程不远,他却舍不得走得太快,也不觉得累,侧头低声耳语,“我们明天去潜水,好不好?等你睡到自然醒,吃饱以后再去。”
    “嗯。”酒劲儿卷着困意一同侵袭而来,聚拢在身体里的热度被夜风吹散。容谧打了个冷颤。
    他背得很稳。背脊温暖宽厚,她下意识地抱得更紧,贪心地汲取他的体温。昏昏沉沉的脑海中,许多画面颠倒错乱,被海风和醉意剪辑到一起。
    躁动的音乐,亢奋的酒精,沙滩上的吻。她不会喝酒,却还若无其事地接了一杯又一杯。
    散场之后,也有人这样稳稳当当地背着她,骂她逞强,语气一点也不温柔。她醉得头昏脑涨,心里很委屈。
    “我想陪你,才来的。明天……明天,还有早课。”
    她伏在季屿风背上,喃喃地梦呓,“我又要迟到了。都怪你。”
    回到住处时,她已经睡熟了。季屿风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打湿毛巾帮她擦干净脚上的沙砾,又去找了烫伤膏,小心翼翼地帮她涂额头的伤痕。
    她睡着时总是无意识地皱着眉,眼角洇着湿红的泪痕,缩进被子里猫咪似的蜷起身体,只有瘦小的一团。
    季屿风趴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不舍得离开,抬起手指填入她微蜷的掌心,被她在睡梦中反握住。十指紧扣,牢牢地握着。
    她睡得很沉。纷至沓来的杂乱画面在梦境中平息,少年的身影逐渐淡去,只留下空茫茫的一片纯白。
    尘埃落定,再无后来。
    **
    一觉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睛,望着酒店陌生的天花板,睡得这么舒服反而不太习惯。
    从那一天仓皇地离开录音棚,在出租车上失声痛哭,到后来独自前往巴黎散心,漫无目的地徘徊,她总是强迫自己睡觉,每一觉都睡得颠倒错乱。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打碎重演,像是无法逃脱的梦魇,醒来时总是疲惫不堪。
    到了今天,在小风带她来的wonderland,她终于有了一个好觉。或许十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漫长,所有痛苦都能等来被时间化解的一天,她也不是离开许灵均就不行。
    坐起身时才发现小风还坐在地毯上,趴在她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看起来是守了一夜。容谧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有点心疼,“怎么不去挑个房间睡?”
    这套院子里有好几个房间,每间都整理得舒舒服服,两个人撒开了随便住。可他缩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委屈了一整夜,又傻又乖。
    “因为你昨天晚上喝了很多。”他揉着眼睛,“我怕你不舒服,万一想吐,可以扶你去卫生间。”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容谧看着他没有说话,片刻后,倾身抱了抱他,轻声说,“辛苦了。”
    从前她对待许灵均也是这样,发自本能地关心爱护。她已经习惯在一段感情里无休止地付出,都快忘记被珍惜地对待是什么感觉了。
    一大早就可以得到拥抱,季屿风觉都清醒了,也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开心地回抱她,“头疼吗?”
    “没事,我酒量挺好的。”容谧拍拍他的背,被放开后下床伸了个懒腰。身体像被重启,又有力气涌生出崭新的期待,“今天要去哪里玩儿来着?”
    她的假期还有很长,小风也不赶时间回国,可以玩的项目还有很多。
    在这座岛屿上,她度过了难忘的三天。一起潜水,跳伞,开摩托挺,租一辆车迎着夕阳环岛兜风,不去想明天会如何,像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样纵情地享乐。
    海岛上的空气吸进肺里都带着甜味,她有很多年没这样开心地大笑过。
    季屿风比以往更加细心体贴地照顾她。人生中第一次陷入恋爱的热情怎么都用不完,像要把积攒了二十年的憧憬全部都交给她,为了转正成为她的男朋友而努力地好好表现。
    到了晚上也仍旧守在她身边。容谧夜里醒来,看见他小狗似的趴在床边打瞌睡,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就让他到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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