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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谧只留了她的微信,没有挽留追问,也没有再继续凑热闹兴趣,和许灵均一起回家。
羽绒服被飞溅的酒滴弄脏了, 她坐进车里就脱下来往后座丢, 只穿着裙子又太单薄。
许灵均把外套放在她腿上,“先穿我的。”
“哦。”她展开外套抱在怀里,慢吞吞地穿进两只袖子,看了看他, 又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地说, “是你说我不懂事也可以的。”
刚才仗义插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气势, 这会儿才担心自己惹了麻烦。许灵均忍俊不禁, “没说不可以啊。”
“多大点事, 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骂我吗?”
“骂你干什么。”他借着看右后视镜的动作看了她一眼,语气理所当然,“你想替别人撑腰,那我就只能替你撑腰了。”
容谧没再说什么,抱着他的外套不自觉地笑起来,鼻尖碰着后领悄悄吸气。
是香水味还是别的什么,他身上总有好闻的味道。回家的路平稳无阻,刚刚在洗手间听墙角时心里生出的那点别扭也就不想再计较。
晚些时候回到家,她洗漱过后就直接睡下了,隔天醒来才看到宋淑怡发来的微信。再次感谢她后,又问了晚上的事后续有没有给她添麻烦。
她是没什么麻烦,但有没有后续她不能确定。即使有,都挡在许灵均那边了,“不用放在心上。”
她用许灵均的话说,“没多大事。”
“那就好。我听领班说,昨天晚上那位客人是很有名的女团里的明星。不过我是不太认得。”宋淑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绍我过来的老板说,昨天晚上那场活动,如果能拿到谁的签名物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呢。可惜我不认识几个娱乐圈的人,还差点闯祸。”
容谧正在拉图店里翻书,闻言心中不忍,试着问了一句,“你最近……经济状况不好吗。”
没想到这一句问候,勾出许多伤心事来。
宋淑怡很久没跟谁倾诉过,乍一听见有人关心,原本就硬撑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毕业后早早结婚生子,丧偶式育儿,丈夫外遇,不久前离婚,一个人带着儿子艰难度日,多年来所受的委屈都带着哭腔倾诉出来。
听到她还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容谧便跟沈晰打了声招呼,推荐了老同学来餐厅里试试。
晚上许灵均照常来接,她提起这件事时还有些难过。当初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的同学,现在各自的境遇很不同了。
许灵均没有这种感触。虽然是在一个班里上过课,但如果不是容谧提起,他从来没注意过有个叫宋淑怡的女孩,“你想帮她?”
“既然遇到了,能帮就帮一下。”容谧问,“昨天晚上那个故意为难她的客人,有没有再招惹你?”
招惹这个词用得很微妙。她事后再想那个女人愤恨不甘的眼神,好像不止是对着她,也有不满看见许灵均出现护短的成分。带着些隐晦不清的关系,或许之前就有什么渊源。
“没有。她想要鞋,给你挑衣服的时候我就顺便让人赔了她两双。”许灵均说,“既然收了就不会再找事了,放心。”
“给我挑衣服?”
“昨天出门赶时间。”许灵均自然道,“今天下午正好有个朋友过来,他店里新季度的设计师款刚做出来,裙子鞋帽之类的都有,我就顺便搜刮了一波,都放在后座。上车的时候没看见?”
容谧这才回头去看。红绿灯路口,许灵均减速停车,后座上堆成小山似的礼品袋受到惯性不堪重负,啪嗒掉了两件在车座下。
从前收到过多少次这样的礼物,她都不记得了,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开心。
并不是因为得到了很多昂贵的衣裙,而是为着自己都抛在脑后的小事却被他放在心上,“我以为就随口一说呢。”
“不是随口一说。”
许灵均说,“你想要什么都有。”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依旧被无菌胶布覆盖,说话时依旧目视前方看着路况,不看她的眼睛。
收到礼物的愉悦心情在不知不觉中消退,容谧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抓住一切机会对她好,却又不敢承认这样做的用意。
她想要的是热烈直白的感情,而不是隐忍沉默的付出。为什么许灵均不能大大方方地再说一次喜欢她,为什么想要保护她时,只是站在她身后,而不是牵她的手。
如果她永远都不能恢复记忆,那她跟许灵均,是不是永远都会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当一对奇怪的朋友?
“想什么呢?”许灵均的声音忽然响起,提醒她,“到了。”
她恍然望向车窗外,一路走神已经到了家。
许灵均帮她拿那堆礼品袋。两只胳膊都被礼物坠着,怀里也抱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像一棵会移动的人型圣诞树。
她觉得这样的联想有些熟悉,同样的场景从前似乎也发生过。许灵均总是一时兴起就送一大堆礼物给她,有时候是因为闹矛盾要哄她高兴,有时候纯粹是想送。
这并不是确切的记忆,而是基于性格的想象,向许灵均求证后得知现实也相差无几。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自己跟许灵均相处的情形,为什么真正的记忆就是恢复不了呢。
容谧百思不得其解。医生说有心理作用的影响,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再记起来。可她明明就很想快点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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