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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中,只有浅浅一层水,还不足以没过我的脚踝,可不知为何,却将我冻得浑身发寒,直打哆嗦。耳边,有狂风呼啸,有阿姊的惨叫,还有绕梁三日的嘤嘤啼泣。三个时辰后,当我走出地下室时,看到的已是满地疮痍。阿姊横死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死不瞑目。父王端坐在龙椅上,双眸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凤无忧听得不寒而栗,她能体会到百里河泽当时的悲恸。
正如他所言,这是灭顶的绝望。
百里河泽略显麻木地盯着酒盏,继而言之,“我站在堆砌满族人尸首的宫殿中,又哭又笑。我推搡着阿姊冰凉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语,可她再也不可能睁开眼,像之前那般,温柔地唤我阿泽。”
他许是想起了阿姊,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簌簌滑下两行清泪。
这是凤无忧第一次看他哭。
她给他递去一方锦帕,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百里河泽接过锦帕,曜黑的眼眸盯着锦帕上绣着的木兰花。
他原本不想接着回忆那段让他痛苦不堪的回忆,可这段回忆勾起了凤无忧对他的怜悯,他必须往下讲。
“我费劲地抱着阿姊,准备将她埋在花田里。可君墨染,他带着一身戾气,如同嗜血修罗般,定定地立在我跟前。他当着我的面,放了一把火,烧毁了阿姊的身体,也烧毁了我住了一十四年宫殿。不止如此,他甚至下令,命人将我拖到土匪窝中,任由那些脏污不堪的男人百般践踏我那可怜的自尊。”
第272章 和盘托出(2更)
凤无忧适时打断了他,“百里河泽,如果回忆只会给你造成二次伤害,别往下说了。”
百里河泽置若罔闻,除却双唇毫无血色,面色大体已恢复如常,“七天七夜,鞭笞,辱骂,蹂躏,不曾断过。阿沉将我从土匪窝中带出的时候,我想牲畜一样衣不蔽体,趴在猪圈里,睁着眼等死。在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频频失禁。你知道那种耻辱感?”
凤无忧终于明白百里河泽为何有这么严重的洁癖。
他只是无法忘却过去的伤痛而已。
“抱歉。”
凤无忧有些后悔,早知道他的过去这么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揭开他鲜血淋漓的伤疤。
百里河泽垂眸,淡淡言之,“凤无忧,你得体谅本座,本座还不懂该如何对一个人好。别怪本座对你太狠,怪只怪你非要选择他。哪怕,你选择的人不是本座,而是阿沉,本座也会忍痛祝福你们。可惜,你偏偏爱上了君墨染。”
“你和君墨染之间,会不会只是误会?”
凤无忧心下思忖着,传闻中的君墨染暴戾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只她清楚,君墨染并不似传言中那么可怕。
他确实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但鲜少伤及无辜。
百里河泽重重地闭上眼眸,拍案而起,“凤无忧,你这就开始袒护他了吗?人脸可以伪造,他的九霄环佩还能有假?”
九霄环佩?
君墨染确实说过,九霄环佩是他君家的传家之宝,只此一块。
可不日前,她同傅夜沉夜探东临驿馆时,明明看到云非白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环佩。
凤无忧腹诽着,也许百里河泽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此事,还得询问过君墨染之后,再从长计议。
“凤无忧,我们和解好不好?从今往后,本座保证绝不伤害你,你能不能不要和君墨染在一起?”
百里河泽阔步上前,将凤无忧紧拥入怀。
“国师,还请自重。”
凤无忧挣开了他的桎梏,后退了数步,如是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可是,柳浃村的村民是无辜的,楚十四是无辜的,而我也是无辜的。你虽帮过我,但是你也在不遗余力地伤害我。我做不到同一个强迫过我的人和解。”
“本座只是借助柳浃村村民之力,欲大挫君墨染。目的达成,自然会收手,绝不会滥杀无辜。还有楚十四,本座将唯一一颗九阳续命丹给了她,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百里河泽深深地凝望着她,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他为自己,为她编造了一个谎言,编着编着,就连自己也以为,曾和她发生过关系。
可到头来,他的谎言非但起不到威胁她的作用,还将她越推越远。
“凤无忧,如果本座告诉你,你和本座之间清清白白,你有没有可能回心转意?”
“你说什么?”
凤无忧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那日,本座将你带回紫阳观后,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让楚九给你验身,仅此而已。”
第273章 被君墨染撞见!(3更)
“你莫不是在诓我?”
凤无忧半信半疑,毕竟那时的她尚处于昏迷状态,具体发生了何事,她确实是毫无知觉。
百里河泽反问道,“本座若真是对你做了些什么,你怎会毫无知觉?”
凤无忧嘟囔着,“也许,你不是那么恢弘,感觉不是那么强烈...”
“你是不是忘了,你亲眼见过的?”
听闻凤无忧如此言说,百里河泽面色绯红,他特特提醒着她,她还帮他上过药。
殊不知,凤无忧经他一提醒,又想起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混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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