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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妹妹何做此问?”年氏抿着嘴唇,亮晶晶的眼睛里的警惕难掩。
“妹妹不过是见您脸色不好关心一下罢了。”耿雯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年氏的脸皮儿一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气的,耿雯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扭身就跟苏氏说起话来。年氏无从分辨,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眨眼的功夫就看了这么一场戏,芙蓉不由感慨,想当年耿氏还只是个天真莽撞的少女,如今却也有了这般心计了,道句时过境迁也不为过。
那自己呢?芙蓉抚上头顶沉重的冠子,她如今也不是当年那个守着坤宁宫无忧无虑的小宫女了吧。
多思无益。芙蓉看着乌拉那拉氏走了出来,她站在台阶上往下看,自己带着一众妾室行以大礼向她请安。胤禛带着弘晖、弘昀、弘时几个孩子走了进来,他与他的嫡妻说了几句话,孩子们各自在自己的额娘身边站定。
四阿哥手里牵着年纪尚幼的四格格站在海佳氏身边,海佳氏慈爱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芙蓉不免有些担忧,海佳氏的身子能经得住今儿的一通折腾吗?正这样想着,四阿哥便站出来向乌拉那拉氏和胤禛请罪。只看着这小小的一团便软了心,哪里还会怪罪?芙蓉冲海佳氏笑了笑,心想,有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海佳氏日后也不愁无福可享的。她虽然分则心但这么多年来锻炼出来的仪态分毫不差,乌拉那拉氏和胤禛错一步先后走着,芙蓉和年氏在错三步并肩而行,余下的人跟着送到二门目送她们上了车架。
看着车架走远,耿雯月打破了众人间的沉默“今年福晋和侧福晋们都在宫里守岁,府上的事宜虽说叫我打理可我向来是个愚笨的,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玩的儿,所以就按着往年稍作了调整,妹妹们可别嫌弃。”
苏氏很给面子“若你也叫愚笨那我可就真没眼看了。”可惜眼下并不打算捧场“海佳妹妹身子不适,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去寻你。”
耿雯月也不在意“你和海佳妹妹自去便是,咱们午宴自用,晚宴摆在和乐居,还有一班小戏。我自备了些从弗朗机来的洋酒,请姐妹们尝尝鲜。”
她都这般说了,余下的自然是要捧场的。众人三两作伴各自散去,钮祜禄氏跟在苏氏和海佳氏身后一边听二人小声交谈一边努力维持脸上得体的笑容。自打进府,她见胤禛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同日入府的武氏宋氏都没有她出身好,可偏偏就她是三人中垫底的那个。身后结伴而行的两人正说着话,宋婠书柔柔弱弱的恭维着武氏头上的首饰好看——不就是管了个浣衣房吗?芝麻大点的权偏威势不小。钮祜禄氏记得在此之前都是武氏主动寻宋着氏搭话。
以前巴着福晋,她的日子倒是好过不少,每月之前能侍一两次寝,平日里也能见着人。偏好景不长,福晋不知怎地犯了胤禛的忌讳平白让林佳侧福晋冒了头,连手里的内务都丢了出去——她巴结了那么久,到头来却还比不上一个墙头草。对于武氏能管事这件事钮祜禄氏相当懊恼。她与武氏、宋氏一同入府,论样貌,武氏比不上她,论家世,宋氏也不及她,可偏生如今自己却落了下乘垫了底,这叫她怎能甘心?
年氏没进门以前,她与武氏、宋氏没什么差别,每月里好的话能贴身侍奉三五次,最差也有一次机会,可年氏进府,武氏宋氏没差什么,偏她四五个月没见着胤禛了……长此以往她何时才能怀上孩子在府中立足?
提起孩子,钮祜禄玉澜的眼神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四阿哥身上——到底不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再怎么对他好也不会与自己贴心。
又或者说——因为海佳氏还活着,所以四阿哥不会与自己贴心。这想法一冒出来,钮祜禄玉澜就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有个自己的孩子才行。钮祜禄玉澜低垂着眼眸细细盘算未来的路:乌拉那拉氏这颗大树不成了,林佳氏有子有女未必肯帮她……能攀附的只有今年入府的年氏了。
今儿因着子嗣多了心思的可不止钮祜禄氏一个,宫里面,除夕仪式结束后换下吉服的年氏小心翼翼的陪坐在永和宫里听着福晋和林佳侧福晋与德妃搭话,除了大选时她被德妃召见有些印象外,旁的再不认识了。年氏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只看着旁人说话热闹,心里难免泛起了苦水。若有个孩子傍身,她那里还会坐冷板凳?
德妃今儿没有疏忽任何一个人,偏偏对她冷淡,除了请安时的一句问候余下的时间里好似没她这个人似的。自己好歹也是正黄旗下二品大员的女儿,就算父亲年事已高远离了朝堂也不该让她受这般冷落吧?
年氏敏感的内心越想越委屈,便是在这热热闹闹的屋里也挂不住笑容了。
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各有心思。德妃单纯的就是喜欢不起来,乌拉那拉氏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嘲,十四福晋更是不客气的说道“额娘今儿用了什么茶?我怎么尝着比往日的香甜?”
“这是你那两个小侄女想出来的点子。”德妃笑吟吟的说道“用鲜花熏染茶叶浸出来的百花香茶,我尝着好,特地叫你们也尝尝。”
“大珠儿小珠儿一贯懂事孝顺,林佳妹妹有福气呢。”完颜氏笑吟吟看了芙蓉一眼继续说道“往日就听说小四嫂教女有方,今儿真应了那百闻不如一见这句老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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