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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懿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怕死,若不是逼到了绝路,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她不想死,她想和她的云妹团聚,她还有好多心里话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这计划听上去确是两相有益……只可惜,我却不愿配合于你。是喝下这毒药死去,还是活着受辱,你自己选一个吧。”
祁懿美皱起眉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道:“你既是也明白我的计划对彼此更有利,为何非要我死?”
桓天杰冷冷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非要你死。西行之路上,你以为为什么皇后的杀手可以那么轻易的接近你,还有后来我为什么要入江阻碍救援……这一切,不过都是想要你死罢了。只可惜,你的命真是大。”
“所以说……那一路上,想要我命的人不是桓亦如,是你……你早就发现了随行队伍里有人要刺杀我,却装作不知,后来又下水阻拦夏英救人……我不明白,你我昔日为同窗,虽然并无情谊,可也无仇怨,即便后来你我各自为营关系对立,可亦没有深仇大恨,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桓天杰沉默半晌,敛下了目光,道:“说这些亦是无用,祁懿美,早些上路吧。”
祁懿美撇了嘴角,不咸不淡的道:“怎么,我若不肯,你便要强行将毒药给我灌下去?虽说如今屋内只有你我,可我若高声叫喊你要害我性命,你猜,那些身家性命都牵于我一身的下人们听到了,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你若不愿,那我便只有遵从兄长的指示行事,应该选哪一个,你自己想好了。”
面对桓天杰的威胁,祁懿美满不在乎的笑了下,道:“你若肯顺从他的意思,早就这样做了,你宁可毒害我,被桓亦如降罪,冒着兄弟绝裂的风险,也不肯做下那样的事,足以说明,即便刀架到了你的脖子上,你都未必会背弃心中所爱之人。”
桓天杰一张冷冽的面容微微有了一丝裂缝,冷淡的眉宇间带了一抹懊恼,并未反驳。
祁懿美向来是个聪明人,是他太小看她了。
“所以现在不是你给我选择,而是我给你选择,要么你来强行杀死我,而我会大声呼喊你要害我性命,我们赌一把,看看是我先被你杀死,还是外面的人先进来救下我。再就是你听我的,下一次,将我要的东西带进来。”
语毕,她微笑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桓天杰缓缓合上了双目,就在要开口回答之时,伴随着一阵清冷阴森的声音,房间的门再度被人打开了。
“祁小公子,你的谋划倒是缜密,只可惜,却是无用武之地了。”
看到来人,桓天杰目光大震,立即自床边起了身,半低着头,低低的唤了一声:“兄长。”
桓亦如眸底晦暗,只在他身上略略的一扫。
“天杰,你太令我失望了……不过如今时局正是用人之际,今日便暂且记下,待风波过后,自行到军中领取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桓亦如手中的军队治下风格皆如他这个人一般狠厉严格,刑罚也更是残酷,他们军里的五十军棍打下去,饶是个壮汉,也要没了半条命。
桓天杰咬着牙,低声道:“是。”
“出去吧。”
桓天杰行出了门去,桓亦如回过头来凝视着祁懿美,伸手执起她面前的纸包,仔细的收入了怀里。
今日安排了天杰过来,明明是一早便计划好的,可是事到临门,他却不知何故,生了些怅惘之心。
他是想要她的孩子的,一个和她一样漂亮,聪明的孩子,也许还会生得几分他的影子,会叫父亲,母亲,成为他们之前的连接,他们三个人生活会在一处,就像千千万万个家庭一般。
然而想到天杰和她……
彼时的他低头望着自己执着酒杯的手,浅浅的笑了。
他竟然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真是可笑至极,这种事,明明是他从前做惯了的,也最是看淡了的。
不过是相欢一场,人们有的为了片刻的欢愉,有的为了换取利益,有的为了生育后代,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如同妓子和恩客,嫔妃与皇帝,甚至是妻子与丈夫,他们的关系,说白了也是如此。
他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她无论和谁,做什么样的事,他应该都无动于衷才是。
缓缓放下了酒杯,他苍白的手捂上胸口。
可是为什么,他这里会这样的难受呢?
自思绪中回过神来,桓亦如望着眼前人漂亮却又充满愤怒的面容。
“祁小公子,你就这么不想要生这一个孩子吗?宁可永远失去生育能力,也不肯顺从。”
还好他来了,听到了这一切。
祁懿美此刻心中恨极了他,偏过头去,并不愿回话。
桓亦如望着她倔强的面容,一时间心绪难平。
那一句“放过她”似乎已然到了嘴边,可是含在唇齿中,却不知是否该说出口。
进门的一刻,看到两人衣冠整齐,他没由来的心中一松,竟是有些庆幸,他来的还算及时,一切都还没发生。
他像是个笑话,明明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这一切,可看到她真的与旁人亲近,他又好似被什么奇异的力量控制着,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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