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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寒山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做不出始乱终弃的事,唯有认下此事。
    当即,他当掉身上的玉佩,足足换了三百两白银,这可是农户从未曾见过的财富,买良田盖新房,成了举人村最富庶的一户。
    后来,稷澂慢慢长大,虽体弱多病,但也是少年俊才,在十五岁时下场,一举夺得县试、府试、院试的案首,成为人人羡慕的少年秀才。
    然而,幸福也戛然而止,在稷澂入了府学的同年,一家之主稷寒山暴毙。
    紧接着,夏三姑再次勾搭上婚前的那个金主,也就是高知县的小舅子。
    她不仅舍弃了继子稷澂,还卷尽家财,在热孝中改嫁。
    稷家是村中的外来户,乡邻自然不会帮他说话,还在小恩小惠下,帮着夏三姑一起败坏稷澂的名声。
    一时间,他这个人人羡慕的少年秀才,也成了人人嫌恶,避之不及的灾星。
    记得在大梦中,他守孝期满后,在街上遇到地痞。
    他在稷寒山的教导下,就算体弱,身手也练得不错。
    哪怕地痞以多欺少,也未能落得全身而退,可他却因此伤了手,手骨开裂再提不起笔。
    书生提不起笔,就像将军断了腿,美人迟暮。
    他的世界彻底坍塌了,眼前再看不到一丝光。
    很偶然的一个夜里,他买了酒肉,去祭拜父亲。
    发现坟包被野猪拱开。
    薄棺已经腐朽,露出里面的尸骨。
    他含泪收敛蚀骨,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
    父亲的脊骨发黑,还有三根发黑的银针,一根从头骨插入,两根从脚骨插入。
    他再联想到父亲暴毙,继母热孝改嫁,就怀疑到了金家。
    于是,夜夜守在金家,窃听能窃听的所有机密。
    原来,夏三姑在嫁给稷寒山之前,就已经和金大乡绅有了首尾,甚至还育有一子。
    那金大公子……金子琨就是夏三姑的亲子!
    只不过,当年的金家瞧不上一个乡下姑娘,留下儿子后,将生母夏三姑给赶走了。
    金大乡绅继承家业后,子嗣单薄,将金子琨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
    后来,金子琨得知自己的生母尚在人间,就安排夏三姑改嫁到金府。
    难怪自幼夏三姑对稷澂,素来就冷漠,只有父亲在的时候,才会疼惜自己。
    呵呵,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却忘了自己长埋地下的父亲。
    就在他筹谋报复之际,清河侯府暗中勾结金家和夏三姑,将他生生活埋。
    偶然被经过的人贩子发现,将他挖出来,见他皮相好,几经周折高价卖入宫中,净身成为残缺的太监……
    他所有苦痛,尽数来源于继母!
    “澂儿,你还在怪母亲?为母也是为了讨生活迫不得已啊!”夏三姑深情望着儿子,哽咽着。
    她养大的儿子自己了解,外冷内热,一旦归为自己人,就心软的不行。
    “金夫人当初热孝改嫁,是食不果腹,还是衣不蔽体,或是娘家相逼?”
    稷澂不仅没有心软,还被她的这套做戏的派头,彻底激怒。
    眸底溢出滔天的恨意,他继续冷冷质问。
    “天下人皆知,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更将寡居的女子,改嫁视为‘失节’。
    好,您年轻貌美,不愿独守空闺,我理解。
    可寡妇出嫁也自有一套规矩。
    丧夫之妇,需蓬头垢面从后门出嫁。
    如果是生养过的寡妇再嫁,则需在夫家指定的山野林地中,住满七七四十九日,期满后才能正式再嫁。
    新夫家来接亲时,要用红绸绳,绕在寡妇身上绑缚迎亲,以此驱除晦气。
    可金夫人在热孝之期,携巨资风光改嫁,又该如何解释?”
    夏藕见提督大人并未被愤怒的情绪驱使,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重重地舒出一口浊气,展了拧紧的小眉头。
    她这个小哑巴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盼着他能舌战群雄,旗开得胜。
    夏三姑见当初敬重自己的继子,忽然处处挤兑,不禁有些恍惚。
    她当初改嫁是过分些,可稷澂虽不愿,却未曾为难自己,甚至见她携带所有家产改嫁也没说什么。
    就算明知夏家人有意诋毁他的名声,也因着顾及自己这个继母,没有丝毫反击。
    为何如今却豁然仇视上自己?
    他要对她做什么?
    她怕什么,她是继母,是长辈!
    按照规矩,正妻只有在犯七出,才能被休弃,且即使犯七出,有三不去也是不能休妻,更不能降为妾……
    第8章 民妇要状告稷澂不孝
    一时间,夏三姑稳住了情绪,道“澂儿,你怎么能如此偏激,还对长辈蛮横无礼?
    我是你的母亲啊!
    罢了,不过是继母……终归是后娘难当啊,呜呜!”
    “那您现在是金夏氏,还是稷夏氏?”
    稷澂的话,可谓是丝毫没有给夏三姑留面子。
    他前世阅人无数,只一眼就猜出夏三姑的打算。
    夏三姑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被素有孝心的儿子,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澂儿,母亲对不住你,作为妻子也未护住你父亲……”
    “母亲?多么美好的词汇,但你是那金子琨的母亲,金鑫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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