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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她的事。
林嘉只瞧了一眼,便小心捧着瓷瓶往三房去了。
三夫人是孀居妇人,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但如今四爷新丧,不同于往日府里红事她要回避,现在前面在办白事,她反而可以露一露面帮帮忙的。
三夫人果然不在,接她这一瓶露水的是三夫人的贴身妈妈。
这妈妈点评了一句:“有孝心。”便打发她回去。
林嘉刚才进门时听看门婆子说了一嘴,因为四爷的丧事,三房的十二郎也从书院回来了。她知道三房的忌讳,便道:“这几日府里忙,我就先不过来给夫人添乱了。待事情都办完了,我再去给夫人多采点。”
妈妈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目露嘉许,点头:“去吧,告诉杜姨娘,这几天不用过来请安。”
林嘉应了,又问候了三夫人康健,奉承了妈妈两句,便匆忙离开。
便是这样有心回避着,半路上还是遇到了凌家三房的十二郎。
三房只有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
这十二郎是在凌三爷身故后,由凌老爷做主从族中过继过来给凌三爷续香火的嗣子。他只比林嘉大两岁,如今才十六。
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
林嘉本来是跟着杜姨娘住在三房的跨院里的,直到十二郎开始频繁“偶遇”她。三夫人知道了之后,就让她从三房搬出去了。
听到少年郎一声带着欢喜的“林家妹妹”,林嘉睫毛颤了颤,然而回自己的住处就是这个方向,躲也无处躲,只能硬着头皮行礼,唤了声:“十二公子。”
十二郎身边只带着一个小书童,那喜悦是能从眼睛和笑容里透出来的,上前一步:“叫我十二郎就行。妹妹怎么在此?”
这条路就是她如今的住处通往三房的必经之路,凌十二郎怎么会不知道。她日常时不时要采集露水孝敬三夫人,凌十二郎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又是一次“偶遇”。
“我去给三夫人送露水。”林嘉屈膝行个礼,不给凌十二再说多余话的机会,以攻为守,“倒是十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前面为四爷办事,大家都在忙呢。三夫人也去了。”
十二郎顿时语塞。
他会在这里,自然就是为了“偶遇”林嘉。他和府里的兄弟们一样在族学里读书,日常住在那边,旬日才能回府。平时在家管得也严,难得趁这几天忙乱,三夫人一时顾不上他,当然趁机想见一见林嘉。
他支吾道:“前面人多,我抽空回来歇一歇。”
林嘉正色道:“十二公子还是速速回去吧。这办事的是你亲四叔,叫人知道你中间溜出来,着实有违孝道,不是为人子侄的道理。”
十二郎本是凌家远支血脉,跟凌府这一支已经出了五服了,过继过来的时候也懂事了,跟凌府诸人并没有太深的亲情。凌四爷病逝,他的亲侄子侄女或许会伤心难过一下,十二郎跟他不熟也不亲,要说难过就有点勉强了。
但林嘉说的是正理,既然已经过继,礼法上凌四爷就是他的亲叔父了,十二郎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说:“你说的是,这就回。”
嘴上说着回,脚底下还跟扎根似的,只盯着林嘉,想多看她两眼。
这会儿日头稍高了些,日光也明亮了些。
林嘉一张精致面孔,皮肤被照得净透,不施脂粉也眉目如画,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十二郎平时住在族学里,难得见她,哪舍得就回去呢。
这么盯着一个姑娘家看,已经算是轻薄了。林嘉心中又羞又恼。袖子里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抬起眼轻声道:“我听说四房的九公子也回来了?”
十二郎巴不得跟她多说几句话,忙道:“正是,九兄回来奔父丧。一路快船快马换着来,才这么快就赶回来的。”
那你还敢溜出来。
林嘉深觉得这位十二公子有些不着调。下人们也有些闲言碎语,说三夫人也后悔过继他,该过继另一个孩子的。以前林嘉只是听听,不往耳朵里去,如今她是觉得或许三夫人是真的后悔了。
因有了话头能跟林嘉多说两句,不必立刻就离开,十二郎十分高兴,正要多说两句,不意林嘉道:“我听说四房的九公子很了不起,是少年探花。咦,他中探花的时候,好像就是十二公子你这年纪?十二公子今年是不是还要下场?四爷的事不影响十二公子参加院试吧?”
犹如一盆冷水扑面,顿时把十二郎的遐思全浇灭了。
这个府里的人,不说人人都是才子,但大部分人读书都在水准之上。
偏十二郎,本来嗣子的身份就比旁的人差上一层,虽也姓个“凌”,也有凌氏祖先的血脉,可读书上天赋着实有限。
当时凌老爷是想让三夫人从自己的亲孙子里挑一个。三夫人却怕过继来的孩子跟妯娌们亲过跟她,坚持要从族人中挑一个。
族人闻听消息,好几家日子过得清贫儿子又多的人家都巴巴地把孩子送过来给挑选。凌老爷看中了一个资质还不错的。偏十二郎眉眼生得有几分肖似凌三爷,被三夫人一眼看中,非要取他。
孀妇以后要依靠嗣子,找个自己看上的终究比个强扭的好。凌老爷便顺了她。
三夫人过继了他之后发现他读书不太行,的确后悔了。但族谱都上了,又不能退回去,只能严厉鞭策着他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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