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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受宠的大丫鬟比不受宠的姨娘体面,也是常态。
正感慨,隔壁的肖晴娘这时候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在干嘛呢?”
“刚才那小孩谁呀?”她扫听,“之前好像也见他来过?”
“嚯,你们这螃蟹好大!也是府里分的吗?”
王婆子是想将篓子提进厨房里的,还是被肖晴娘看见了。
肖晴娘这等能住在府里的亲朋故旧,就比住在凌府后巷的那些强了许多。至少是关系更亲近些,或者是更被照顾些。
肖晴娘和她的母亲弟弟也是自己开伙的,凌府也是按月给一份米粮。且她家这份米粮的标准就高于林嘉。
林嘉是按着凌府后巷的标准走的,毕竟她不是凌家人的亲戚,也不是故旧,终究只是妾的亲戚,
但她们又比不上杜姨娘,杜姨娘是正经有纳妾文书的妾室,享受妾室的份例。肖晴娘看到这么肥美的螃蟹,以为是的杜姨娘的份例。
在这府里做个姨娘,也能过得比她好。
杜姨娘避过了不答,只笑着问:“你们也有吧?”
“刚才有人送来了。”肖晴娘道,“没你们的大。”
她说着,眼睛落到了林嘉的裙子上,移不开了:“嘉嘉,你这是……刚玉?”
那四颗琉璃珠已经全弄好,做成了禁步,系在了腰间,沉沉垂着压着裙面。阳光好的时候,能在裙面上打出水波似的光。
这么大颗要真是刚玉的话,可得多贵重。
林嘉决定把琉璃珠做成饰品的时候就想到了会被肖晴娘看到。她拨了拨琉璃珠,笑道:“你真敢想,是琉璃。”
闻听是琉璃,肖晴娘才松了口气,走过去捞起来细瞧:“琉璃能这么透啊?
林嘉道:“再透也是琉璃,而且还没孔,都穿不了丝绳,费我姨母好大力气勾了这样的丝网。”
虽然这么听着宛然是在说“这琉璃珠子不值钱”,可肖晴娘拿在手里,“嘿”了一声想放下,却觉得怎么这么好看呢?竟放不下。
“这哪来的?”她道,“也是十二娘给的吗?”
十二娘给的那个琉璃手串也瞒不过她,早被她看到了。
但那东西来路光明正大,倒不必遮掩。
而凌昭给的琉璃珠子,林嘉早有腹稿,流畅回答道:“不是,是我帮一个姐姐抄佛经她给的谢礼。原也是她得的赏,主人家小时候玩过的,现在不要了的。”
她们这些寄人篱下之人,或多或少地手里有些活计,赚些微薄银钱贴补家用。说帮人抄经文,听起来也很正常。
肖晴娘也知道三房经常也是要经文供奉的,以为林嘉说的“一位姐姐“是三房的丫头,便信了,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道:“姨娘手可真巧。”
她在小院里转了一圈,吃了点干果,与林嘉、杜姨娘闲聊了一会儿,她弟弟过来喊她:”娘叫你回去帮忙。”
这才走了。
杜姨娘还跟林嘉道:“虎官儿这个头窜得真快。”
虎官儿就是肖晴娘的弟弟,他也在凌家的族学里附学,跟十二郎等人是同窗。
林嘉道:“再长就赶上我了。”
杜姨娘道:“咱们准备开工吧。”
几个人言笑晏晏地撸袖子系围裙,开始做祭月用的点心果子。
隔着一道墙,肖晴娘回来帮忙。
今日中秋,凌府给了节礼,也有螃蟹,也有杜姨娘她们那里没有的菊花酒。毕竟肖晴娘一家不是凌家人,不必守孝。府里按着正经走礼送的东西,也算样样齐全。
肖晴娘的母亲肖氏喊她回来也是帮忙做祭月用的点心果子。
府里给的螃蟹先泡在水缸里。
肖晴娘系上围裙,道:“隔壁的螃蟹可大了,这么大。”
她还比划了一下。
“吹牛。”肖氏笑骂,“这么大的得是各房正经主子才用的上的。隔壁的,能轮到她?”
肖家虽然败落,可从前也过过好日子。肖氏也曾经是主母,现在让她和个妾室比邻而居,她膈应好久了。
穷和身份是两回事。商人巨贾再富有,见到穷官也得跪。
人穷只是一时的,忍一时艰苦,让儿子好好努力博取功名就是了。没了身份才是真正的跌落。
“没吹牛,是真的。”肖晴娘坚持道。
“怎地现在就送过来了。”肖氏觉得不对,多问了句,“生的熟的?”
“当然是生的,活的,还会动呢。”肖晴娘道。
肖氏的手顿了顿。
隔壁与她们是不一样的,虽也有独立的小灶房,但她们其实是凌府的人,伙食是走大厨房的。并不像肖家母子三人,是自己开伙。
杜姨娘份例里的螃蟹,应该是厨房做熟了晚上才送过来的。
“或许是她们自己花钱买的。”肖氏猜测说。
隔壁的杜姨娘姨甥两个虽然日常里也做些活计托人送到外面贩卖,但杜姨娘其实是有月银的。她一个月有二两的月银,府里还按四季给她衣裳料子,日常里有胭脂水粉、茶叶、熏香、点心,夏日里有瓜果,冬日里有炭火。
一墙之隔的两个院子比起来,杜姨娘的日子常叫肖晴娘羡慕。
其实杜姨娘的份例,富养她那个外甥女绰绰有余了。
但肖氏冷眼瞅着,林嘉过得虽不寒酸但也不奢侈。杜姨娘显然没有在她身上花很多钱,她们甚至也和她这边一样,时常做些小活计赚些银钱。肖氏猜想,杜姨娘可能是把钱都攒起来留着养老,或者是给外甥女攒嫁妆。到底是哪一种,端看她的心有多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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