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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躁,是林嘉这些天对张安的一个总结。
    “都气死了,怎静得下来。”张安恨恨看了张氏一眼。因是亲娘,打也打不得, 骂也骂不得。只能干生气。
    张氏心虚地别开视线。
    张安看看臊眉耷眼、底气不足的的张氏,再看看淡然的林嘉,心中一动, 沉声道:“娘, 以后钱箱子还是交给嘉嘉来管吧。”
    亲娘有兄弟,总想着拉拔兄弟。从前家里情况好的时候也就罢了, 如今都什么情况了,还还这样,谁受得了。
    媳妇孤家寡人,娘家也是干亲,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她管着,再安全不过了。
    张氏虽理亏,可也老大不乐意。世上谁不愿意自己攥着钱哪。
    她哼唧着:“先对对帐,等你回来再说……”
    张安心头火气,想骂人。
    林嘉却牵住他温柔安抚:“娘都知道不对了,以后定不会了,没必要。”
    张氏:“是,我再不会了。你舅舅真的会还钱的。”
    张安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林嘉挡在两人中间:“先不说了,反正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个事,先做眼前事。小宁儿,你去街上叫个车,跟他说好午后来接,往城外去。”
    小宁儿在门外头也应了,麻利跑出去。
    林嘉又道:“刘妈,午饭丰盛些。”
    刘妈早就溜在廊下听主家吵架呢,也应了一声:“我给小郎烧肉吃!”
    赶紧去了。
    张氏觉得,好像自打媳妇来了,婆子丫头都变得勤快了,没有以前那么懒怠了似的。明明从前,要喊三遍,才挪得动屁股。
    一个家里,刚才还乱糟糟的氛围,忽然就被她指挥得井井有条了。
    便是她,刚刚惶惶然不安的,都感觉踏实了一些。
    吃完饭,车来了,婆子丫头帮着把铺盖衣裳装上车,张安握着林嘉的手说:“都交给你了。”
    林嘉嘱咐他:“你好好读书,别的不用管。”
    张安其实就很想要这种别的都不用他管的日子,可谁叫父亲去了,他不得不管呢。如今有了林嘉,感觉比自己老娘可靠,放心多了,上车往城外去了。
    张安前脚走,掌柜后脚把总账送过来了。
    林嘉请婆母作陪,在正房的八仙桌上把账本铺开,小宁儿研墨,一册册对起来。越对眉头越拧得厉害。
    再跟掌柜谈了谈,直把掌柜问得额头冒汗,益发确认这老男人也是个混日子的——拿一天工钱是一天。
    张氏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晓得情况不好,越听越是惴惴。
    她是知道铺子情况越来越不好的,可一直也想着,还有儿子管着呢。哪知道儿子也是个糊涂的,掌柜的更是个混日子的,一笔糊涂烂账。
    林嘉不说话了,只垂着眼。
    她冷着面孔,掌柜和张氏都忐忑。
    终于她抬起眼,对张氏说:“娘,我想将小凌管事请过来。”
    张氏喜道:“是要求小凌管事先放货款吗?”
    明明男人在的时候,家里红红火火的,兄弟们都巴结她,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掌柜偷眼看着,目睹了张家的一场权力更迭。
    “媳妇!媳妇!还有你呢!”张氏捉住她手臂,急促地道,“他不成,你来!钱箱子给你管!帐也给你管!你是个脑子聪明的,以后家里都听你的!”
    小宁儿收拾好,过来小声问林嘉:“家里真的这么糟糕吗?”
    掌柜“咳”一声,小声道:“小郎君,顶顶烦铺子的事。”
    但她看着林嘉的沉静面孔,突然开了灵窍!
    她站起来拉住林嘉:“媳妇!媳妇!且慢!再想想法子,咱们先吃下凌府这一单生意,定能撑下来的。”
    掌柜吭哧两下,道:“我接手的时候,已经很糟了。”
    张氏怎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抱怨铺子里的事让他分心读不下书去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
    林嘉背靠着谁,小宁儿再明白不过了。一间布庄对那个人来说算什么,翻翻手就能拉拔活了。
    “不能让张家这样扶不起来地赖在他身上等着喂吃喂喝。”
    林嘉道:“娘,你还没明白吗?”
    凌昭必会伸手管张家,这是林嘉管不了的事。
    张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一份生意的败落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盘活就得往里投入,再卖力经营。偏少东和老奶奶都不愿意再投,便陷入恶性循环——大单流矢,货物越来越积压,货款越欠越多,花色越来越陈旧,散客也越来越少。
    偏掌柜臊眉耷眼地不吭声。
    这时候林嘉站起来,唤道:“小宁儿。”
    “他肯给张家机会,咱们就把张家的生意正正经经做起来。做生意,讲一个公平交易。钱与货该当等值,才是正经生意。”
    回到自己房里,林嘉嘱小宁儿把钱箱收好,钥匙她自己带在身上。
    张氏讪讪:“那,咱不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
    不能这样!铺子才是家里的根本!铺子不能关!
    张氏把钱箱和钥匙都交给了林嘉,含泪握着她的手托付:“以后家里,全靠你了。”
    货才刚交到季白那边去,还不到结算的日子。
    “那个人,”林嘉道,“把我嫁过来,怎可能看我夫家败落不伸手的。张家的生意是必能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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