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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会关心一个先帝的太嫔是怎么回事,何况她也没什么显赫的出身背景。过去许多年,甚至根本没人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皇帝道:“快起来。”
    皇帝问:“你想要什么?”
    六月三十,凌延又借口和朋友有约,早早离开府里。接了张安,又往那处暗娼门子里去。
    “女孩。”老太嫔道,“如果还活着,今年该已及笄了。”
    “姑姑的产业,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才好。咱们秦家女人的嫁妆,要守好才行。”
    她提起崭新衣裙的衣摆,跪了下去。
    秦佩莹道:“ 我太年轻。”
    “没喝,以茶代酒呢。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犯这种忌讳。”凌延糊弄她。
    秦佩莹却提了。
    三夫人气得掉眼泪:“我如此信任她!”
    她摇头:“有陛下暗中回护,并没有受什么苦。”
    凌延冷眼看着,冷笑着。
    她非是皇帝的妃嫔。皇帝性子宽厚,还没有把妃嫔打入冷宫过。她是先帝的宫人,曾做过嫔,后来成了太嫔,后来被掳夺了封号,被关进了冷宫。
    蔡家夫妻怕着别人出头,将有能力的都排挤了,让三夫人只认他们两口子。如今他们两个被绑了去,三夫人一时茫然,不知道该靠谁了。
    她这一次雷霆出手,甚至没动用凌家的人,她回秦家借了人,完全没有惊动凌家。
    尤其皇帝身体不好,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们就格外地重要。
    凌氏一族里,有些举子的妻子已经开始为丈夫准备行装。
    一群男人吃喝听曲,好不快活。
    老太嫔抬起头:“我想把淑宁的孩子找回来。”
    皇帝回忆不起来这个兰娘,因他现在有太多袜子,穿着都很舒服。
    但她如今想要的还没到手,亦还没有孩子在三房立身,还需要笼络着凌延,便拿了银子给他。
    那些远在云南、闽南遥远地方,六月份就已经出发,在路上闻听国丧,停在半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赶路的举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京城去。
    无形的立场被清晰地划分,以姓氏,以血缘,以性别。
    秦佩莹道:“都核实过了,全是母亲的东西。”
    更不要提抄出来的金银。
    蔡妈妈疯了一样冲过去撕打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男人;“作孽的杀才!你敢这么对我!!”
    她来到了皇帝的面前:“陛下。”
    其实儿子成亲了,理论上,该让儿子撑起这一房了。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朝堂,盯着宣平侯府、邺国公府、东宫,甚至宫闱里也会盯着各监的大太监们。
    秦佩莹使人将他们夫妻堵了嘴拖下去,打发了旁人,亲自给三夫人斟茶倒水:“母亲息怒。”
    她是个能干的。又孝顺,又体贴。
    权阉杨远被凌迟,太后的娘家宣平侯府低调了许多,他家的姻亲——皇后的娘家邺国公府倒还是繁荣景象,甚至又将皇后的两个族妹送进了宫里。
    她一个亲侄女、亲儿媳,只要吹的风能压过蔡婆子,能让三夫人更信她,便是赢了。
    秦佩莹劝道:“母亲不值当为这等人伤心。被贪去的田产宅子铺子都收回来了,银钱上定是损失一些,但大头都还在。重要的是,咱们再不能被这等人欺瞒着,被个奴才骑到头上去。”
    三夫人与蔡妈妈相伴了许多年,感情深,看她头发散乱哭得可怜不免心软,才想说话,儿媳秦佩莹使人端了个托盘出来:“母亲可认得这些东西?”
    “非是我离间母子,只是十二郎终究不是姑姑生的。他姓凌,凌家想来会帮着他。若交给他,怕以后都是凌家的人把持着。”
    “母亲。”她低声道,“姑姑。”
    她是个高高在上不沾红尘俗气儿的仙女,这些阿堵物的事以前都是蔡家夫妻管,那现在交给谁呢?
    在这样的氛围里,凌家原本最安静的三房忽然喧闹起来。
    秦佩莹擅长察言观色,觉出他话里多有不实。
    “不怕。”三夫人道,“万一有事,还有你父亲,还有你舅舅们。咱们不怕。”
    秦佩莹带来的几个粗壮婆子将她也按住。蔡妈妈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夫人,我是冤枉的!都是这杀才自己造的孽!夫人,我对你的忠心天日可表啊!”
    三夫人大怒!
    他又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但这个事对皇帝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且论起血缘,他是舅舅。那孩子有一半的皇家血脉,若还活着,流落在外也是可怜。
    三夫人傻住了。转头想找人问该怎么办,却发现自己日常最信重的,有事必相询的人,就是蔡光祖的老婆蔡妈妈。
    三夫人握住她的手:“莹莹,你来!我只信你!”
    大权阉都诛了,太后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现是上面终于下了明示,明年的春闱不会停,也不推迟,照旧。
    凌延道:“快快想法子将蔡婆子撸下去,咱两个好好替娘看住这一份产业。”
    这一回,又赌。张安“手气好”,竟赢了十来两银子,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道:“好,我派人去找。”
    三夫人定睛一看,有钗环有金石雅物。她东西太多,也不是每样都能记得,只拿起一方质地极好的鸡血石闲章,翻过来看到字,突然认出来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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