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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重却梗直了脖子,硬生生将两宫娘娘的台阶顶了回去:“儿臣主意已定!”
徐太妃几乎要晕过去了,当下哭也不是,骂也不是,发疯也不是,完全已经无计可施了。太后娘娘显然是晕过一次的了,坐在玉座上微微喘着气,见金凤和段云嶂进来,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皇帝,皇后,你们快来劝劝他,这……这孩子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金凤连忙上前安抚了太后一轮,又将徐太妃从地上扶起来,折腾了半晌,好话说尽,方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徐太妃觉得段云重的婚事实在是不能再拖,心中着急,上回礼部尚书陈大人的夫人和小姐入宫,徐太妃见了陈小姐,十分喜欢,就自行替段云重拿了主意,和陈夫人订下了这门亲事。岂料今日和段云重一说,段云重却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说他这辈子除了一个人以外,什么样的女子也不要,再好的姑娘也不娶。
徐太妃拉了太后来规劝段云重,本是想劝他,这心爱的女子,即使是身家还不错的,以段云重的身份来说,娶来作妾室也丝毫不为过,可是陈小姐这样的好姑娘,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说了半天,段云重毫不动心,始终坚持一男不二娶,还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出了他这心上人本是后宫中的一名普通的宫女。
此言一出,徐太妃和太后都大惊失色。
莫说闾王和宫女的暧昧情事会招致天下人的耻笑,以宫女这样低贱的身份,就算给段云重做妾室,也是不够格的,了不起收作一个侍妾,已经是她极大的荣耀了。
可是段云重说,他要娶那个宫女,而且只娶她一个。
徐太妃只得问那宫女是谁,段云重却打死不肯说了。徐太妃浑身颤抖地问:你可是怕我暗害了她?
段云重这没有脑子的孩子却爽快地答了一句:是。
于是天下大乱。
连太后娘娘都忍不住感叹,段家皇朝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出了个这样的纨绔。
徐太妃便大骂:你这个混账,你除了吃喝嫖赌,还会什么?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段云重却施施然道:正因为我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混账,倘若连给自己心爱女人的承诺都兑现不了,那就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废物了。
所以说连脸都不要的人,是最可怕的。
金凤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觉得徐太妃这母亲当得实在可怜,她今后要是生出这么个说话比刀子还扎人的儿子,不如趁着牙没长齐扔进太液池里淹死算了。
于是抚着徐太妃的背脊劝了一句:
“太妃娘娘,往好处想,民间的传言并不是真的。云重喜欢一个宫女,总比喜欢一个烟花女子好些。”
徐太妃惊恐地回望她,仿佛不相信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金凤自以为自己的安抚十分到位,于是又说了一句:“要不,就让云重先和那位陈小姐处一处,或许那陈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云重这样的。”
风月啊风月,你不要怪我。你家云重要是这点诱惑也扛不住,那后头的都是扯淡了。
徐太妃更惊恐了,猛地叫起来:“她怎么会不喜欢?我儿子这样人才,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金凤无语。你方才还说你儿子是个畜生,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账,怎么如今又成了香饽饽了。
徐太妃盯着金凤,忽然觉得这个思维奇特的黑胖女人,或许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猛地抓住金凤的手,眼睛里露出一丝曙光:“皇后,云重平日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他一定会听的。”
“……娘娘,这件事上,他未必会听臣妾的。”
“那么你去问问他,那个宫女究竟是谁?他不肯告诉我,想必会告诉你的。”
金凤一愣,而后十分为难地看看段云重,又看了看段云嶂,终于认命地吐出一句话:
“娘娘……其实臣妾觉得……那宫女……应该是臣妾宫里的……”她心中喘了一口气,庆幸风月今日没有跟来。
其实段云重这样瞒着太后和徐太妃也不是个长久之策,毕竟,两个人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
徐太妃惊呆了。半晌,她尖厉地叫起来:“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是你指使那贱人勾引了云重,让他和我作对!皇后,你好!让我的亲生儿子和我作对,你好狠的心!”
金凤一呆,忙解释道:“娘娘您误会了,臣妾如何会……”
“他们二人若不是有你护着,如何能暗通款曲?你早就知道云重和那贱人之间的事,你敢否认么?”
“……”金凤语塞了。她的确早就知道段云重和风月之间的事,她也的确有意或无意地为两人行了许多方便。
徐太妃的眼中现出忿恨的光,仿佛积压已久的全部怨恨都在此刻找到了出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金凤脸上。
金凤被打得有些发懵,她想不到徐太妃竟然敢打她,更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莫名其妙地牵扯进这么一桩事里头来。愣了一会,她才伸手去摸被掴得发烫的脸颊,下一刻,却已经被拉进一个宽厚的怀中。
“徐太妃,朕敬你是云重的母妃,可是掌掴皇后之罪,即使是你,也承受不起。”段云嶂一手揽着金凤,凛然怒视徐太妃,浑身辐射出森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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