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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嶂抚摸她的手臂:“等我们老了,我就带你离开。我们也过一过这样踏实平静的小日子,你说好不好。”
金凤鼻间微酸。
自然是好的。也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不要反悔。”她仰脸微笑。
段云嶂吻上她的唇,辗转吸吮。醉人的旖旎气息将他紧紧缠绕,稍一离开,又爱不释手地立刻贴近。待最终结束这样的唇齿相依时,怀中的黑胖女子浑身酥软地睁开眼眸,而他则在她眸中看见满天繁星。
“云嶂,我爱你。”她轻轻地说。
此刻他深深迷醉其中,并不知道他所爱的这个女子、他的妻子在心中已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过了冬,开了春,西边余兰河上的冰层很快便化了。朝廷与犬释国之间的战事,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是中更有痴儿女
余兰河畔的一场激战,犬释国十万士卒只余三万,皆丢盔卸甲而逃,我军大胜。经此一战,犬释主力遭受重创,再无反攻之力,只得遣使求和。皇上妹婿,西征统帅凌小将军得胜后坚守边关,与京中派来的和谈御使柴铁舟共同处理和谈事宜。
只是和谈未谈出个结果,驻守在边境的大军便不敢回师,京中的诸人,如统帅的老婆云岩公主,又如马前卒胡二的娘卖菜的胡婆子,便都放不下心来。又谈了两个月,犬释国家家养的骆驼都要取驼绒了,这样精密又高深的技巧,家里的女人如何懂得?犬释人顾念着家里的驼绒,在和谈上终于又退后了历史性的一步。
和议达成,被打怕的犬释国继续乖乖进贡臣属,兼要赔款割地。于是犬释男人们赶回家去剪驼绒,中原男人们赶回家去吃庆功酒,皆大欢喜。
这一场战争,是十余年来规模最大,歼敌最多的战争。挟此大胜,又兼有驸马的身份,凌小将军从此平步青云。这一场战争,又不过是天朝与周边各国之间打了服,服了打的众多战争中极普通的一次。
无论如何,凌小将军率领的天朝军队已由余兰河畔出发,月内即将凯旋回京。这半年来的数十场大战小战被编成戏文和快板,在京中各大茶馆酒肆被反反复复地讲述称颂。
只除了一场。
盘蛇谷一战,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讳莫若深。
据说盘蛇谷一战,威国公刘歇率领的一支数千人人的军队因识途有误,误入了盘蛇谷,不仅乱了凌小将军的全盘规划,还被犬释八万军队死死围困在谷中。凌小将军率领全军主力正于距离盘蛇谷百里之外的主战场与犬释大军激战,其他各翼皆有要务在身,无人有余力跨越余兰河向威国公施以援手。数千士卒被困盘蛇谷中,既无粮草,亦无援兵,苦撑了半个多月,终于全军覆没。
战场上胜负生死,原本是无法掌控。百姓虽痛失亲人,念在是为保家卫国的份上,心中也可宽慰一二。可是百姓们无法谅解的是,这一战中虽数千士卒全数埋骨他乡,却有一人毫发未伤地生还了。
那便是威国公刘歇。
为什么手下的士兵都阵亡了,他却能活着回来?
百姓关注的是胜负与将士的生死,百官关心的却是朝中大势。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有些见识的能人们都知道,等待刘歇和刘家的,只会是狂风暴雨。对刘歇而言,既已落败,生还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此刻熙罗殿中早已闹翻了天。
“听说,皇后又出宫去了?”太后娘娘满面阴霾。
“是。午后威国公府来报,说刘大夫人病危,皇后娘娘便急急地赶过去了。”
“病危病危,刘大夫人都病危了多少次了!”太后娘娘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皇后,原先也不见她跑威国公府跑得多么勤,反而这个当口,天下人都知道皇家要对刘家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频频往威国公府去,这不是分明要给皇家的脸面上泼脏水么?
“这次,似乎是真的不行了……”服侍的宫人怯怯道。
太后挥了挥袖子,没有再说什么。人死事大,她并不好拦着皇后出宫去见刘大夫人,然而一国之母天天往娘家跑,传扬出去岂不教天下人耻笑?
“哀家让你们去请皇上,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未请到?”
“禀太后,皇上已在路上了,即刻便到。”
正说着,段云嶂已大步迈入宫门。
“母后唤皇儿有事?”请过了安,段云嶂问。
太后点头:“的确是有事商议。”
“母后请说。”
太后垂眸思索了一阵,方才道:“皇帝啊,朝堂上的事情,哀家不管。哀家想问你,你预备将皇后怎么办?”
段云嶂一怔:“怎么办?”
太后笑笑:“不必惊慌,哀家并不是逼你做什么决定。可是皇后毕竟是刘歇的女儿,如今又为了刘家的事不顾宫中事务,屡屡擅自出宫。依哀家看,这情势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了。”
段云嶂道:“母后,皇后出宫是朕答允的。何况百善孝为先,母亲重病前去探望,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太后的话头被堵,当下便有些不痛快起来:“皇帝,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身在皇后的位子上,就该善尽职责,怎能为了私情而损害皇家的颜面?”
“皇儿不觉得皇后此举有损皇家颜面,倒觉得皇后有这份孝心,正当为世人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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