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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衡跟着他站起来,说了声好。
“去哪?”蒋衡问:“我开车送你。”
“不用。”葛兴说:“你忙你的,咱俩谁跟谁啊,还用来这套。”
葛兴说着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披着外套走了。
他乘电梯下了楼,然后顺着马路往前走了好一阵,最后在东方明珠前的路边招手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问他去哪,葛兴一边刷着手机把纪尧发给他的红包领了,一边随口道:“去福寿园。”
半分钟后,纪尧的手机蹦出一条新微信提醒,他下意识地紧张了一瞬,点开才发现是葛兴的红包领取记录。
“再接再厉。”葛老板的信息紧随其后:“我看好你。”
纪尧一头雾水地给他发了个问号,葛兴很快回了他一条语音。
“我在上海呢。”葛兴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刚去见了蒋衡,听说你们俩又勾搭上了。”
纪尧:“……”
这词儿用的,可太葛兴了。
纪尧猛然想起两个月前他还跟葛兴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出售“蒋衡的喜好手册”给他们拉拉皮条,结果百天还没过就自打嘴巴,可见话不能说得太早,否则迟早打脸。
纪尧下意识想说没有勾搭,但不知为何没说出这句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了话题。
“你来上海干嘛?”纪尧说:“要我做东吗?”
“来上海围观我的售后服务。”葛兴哈哈一笑:“咱们的事不着急,过几天再聚。”
葛兴这辈子的人生里仿佛就只有一个爱好,纪尧看着售后服务那四个字儿,差点被咖啡呛着。
他不再跟葛兴胡扯这些没影的事,退出他的聊天界面,回到了联络人列表里。
接下来的几天,纪医生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规,又开始忙得脚打后脑勺。
不过他和蒋衡的联络频率比之前高了一点,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什么。他们俩彼此默认进入了一种可以稍微交流日常生活的友好关系里,说是普通朋友似乎不尽然,但又离“亲密关系”颇为遥远。
他们俩毕竟有过两年半的同床共枕,哪怕是关系不上不下,交流默契和一些相处习惯也很难抹消。
周三那天,蒋衡来医院复查术后状况,正好赶上纪尧的门诊。
纪尧那天上午格外忙,蒋衡来的时间又临近中午,于是纪尧百忙中喝了口水,让他拿完检查结果在外面稍等自己一会儿。
蒋衡反正没什么工作,于是可有可无地点了头,坐在外面的候诊区等他。
普外科这边什么人都有,蒋衡坐了没五分钟就迎面而来一个打着石膏的小学生,于是他又站起来,把位置倒给了病患。
他站哪都碍事,溜溜达达,最后又回到诊室门口。
纪尧的办公室里还剩下最后一家人,他办公室门没关严,半掩着,正好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受伤的是个老太太,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坐在中间的诊疗凳上,托着自己的左手疼得直哆嗦。纪尧眉眼很温和,他拉近了凳子坐在老太太面前,小心地去查看她的伤口。
他穿着白大褂,看起来非常耐心,微微弓着身子,指着片子跟老太太说话。
那老太太似乎不太好交流,连哭带闹,一扬手差点打掉了纪尧手里的片子。
纪尧没说什么,也没不耐烦,他弯下腰拾起东西,接着轻声细语地跟她讲病情。
蒋衡靠在诊疗室对面的墙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发现纪尧其实已经长大了——这种变化在他穿制服的时候格外明显,好像他已经明显脱离了学生的稚气,真正变成了一个能担当责任的大人。
办公室门没关严,蒋衡站得太近,还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他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私,于是走远了一点,去一楼大厅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咖啡。
等他再回来时,那群病人已经不在了,纪尧下了门诊班,正向外面的导诊员询问蒋衡的去向。
蒋衡握着咖啡,从后面喊了他一声。
“空腹还敢喝咖啡?”纪尧不由分说地把他手里没开封的咖啡抽走,说道:“没收了。”
蒋衡轻轻啧了一声,笑道:“纪医生,这可有监控在拍。”
“我在为你的身体健康负责,拍就拍吧。”纪尧说:“——片子呢,拿来给我。”
蒋衡把手里那一沓血检结果和造影片子交给纪尧,纪尧上下翻了翻,问道:“怎么只做了造影,胃镜结果呢?”
“我一个人,人家不让做。”蒋衡说。
无痛胃镜要全麻,医院规定患者身边必须有人陪同,纪尧微微皱了皱眉,把手里的检查单拢成一沓,说道:“走,我陪你去。”
第42章 “是你自己要的。”
现在临近中午下班,不过好在内镜室的值班医生跟纪尧很熟,于是还是拉上帘子给蒋衡做了检查。
在蒋衡进去做检查的时候,纪尧就坐在休息区看他那一沓检查单。
从检查结果来看,蒋衡对自己的身体还算重视,只是免疫力确实有点低,大约是工作太忙的缘故。纪尧随手抽出胸前口袋里的签字笔,在白细胞数值那一栏下划了个横线,准备之后跟蒋衡说两句。
造影结果还算正常,纪尧挨张检查单翻了一遍,把几个或高或低的数值挨个圈起来,一起写在了造影检查单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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