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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板。”
等刘胜找到陈晚意已是20分钟后了,路边加油站旁边有个24小时便利店,陈晚意刚从便利店买了瓶水出来,看见店门口台阶下蜷缩着一个乞丐。
他停顿了几秒,把手里的水给了乞丐,又进去买了一瓶,随手把找的钱全都给了乞丐,刘胜全程看着,马上打电话告诉把这一幕告诉了方听澜,本意是想夸夸陈晚意,不想方听澜听完只给了一个字的评语:“蠢。”
“小陈先生,这里!”刘胜停车喊。
陈晚意站在车前向里看,“他呢?”
“哦,老板有事先下车了,吩咐我回来接你,小陈少爷上车吧。”
“你不用叫我小陈少爷,叫我陈晚意就行了。”
“那使不得。”
“那有什么,都什么年代了,没人讲究这个。”
刘胜打着哈哈应着,心说那些个有钱人都讲究这个,“那陈先生,上车吧。”
陈晚意犹豫着,“我付车费吧。”
“不用,老板没吩咐我收车费。”
陈晚意上了车,硬是掏出两百人民币塞给刘胜,而后给方听澜发短信,附言:车费交给刘哥了。
方听澜看到信息笑了笑,幼稚,摁下锁屏,只当没看见信息。
刘胜看着陈晚意进门才打电话向方听澜复命,方听澜也只是“嗯”了声。
陈晚意先上楼洗了个澡,喊了几声阿姨,想让阿姨帮煮杯咖啡,半天没人应答,这才想起保姆已经被辞退了,无奈只得自己下楼煮咖啡。
他在国外那几年沈立昂帮他请了私人保姆和司机,他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哪怕是喝个水都有人端到他手上,那天方听澜突然告诉他,保姆要辞退了,以后他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时,他内心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抗拒的,他当时反驳方听澜,问他有什么权利这辞退他家的保姆,方听澜说是他跟沈立昂商量后的结果,总要锻炼一个人生存的技能。
陈晚意一听是沈立昂的意思,带着赌气的成份接受,不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吗?少了他还真的能饿死不成?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偏要让他看看自己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他出生时母亲因为羊水栓塞不幸离世,他的父亲陈寻枫42岁有的他,孩子刚出生妻子就不在了,自然是把这个孩子当宝贝一样的宠,只差没天天挂脖子上捧着呵护着了,那时陈寻枫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忙事业,家里光是照顾孩子的保姆就有四个。
陈晚意十岁那年陈寻枫出意外,把陈晚意和公司一并托付给了当时跟着他的学生沈立昂,那场意外现场的人除了沈立昂,其他人无一幸免,只有沈立昂被陈寻枫护在身下侥幸捡回一条命,陈晚意见父亲的一面是在医院,父亲病床边围满了人,有律师,有公司其他股东,还有一些陈晚意不认识的人,他只知道当时沈立昂哭得很惨,比他哭得还要惨。
自此和康生物有限公司和陈晚意被他一并接手了,那时他也才二十来岁,哪有带孩子的经验,以为不让孩子饿着冻着就算是照顾好了,只需每月按时支付保姆工资,其他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直到一年后,陈寻枫的忌日沈立昂才想起要去家里看看那孩子,他去的那天,几个保姆坐在客厅打着麻将,孩子一个人在二楼的杂物间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车瑟瑟发抖。
原来,那一年保姆们只拿钱,根本不管孩子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维持着孩子饿不死就行了,当时沈立昂自责的抱着陈晚意,哭得比陈晚意还要厉害。
关于那四个保姆,陈晚意已经慢慢忘记了他们的长相,只记得他们每天威胁他,不让他告诉老师同学,也不让他给任何人打电话,如果敢乱说话,他们就会砸坏他爸爸留给他的玩具和照片。
陈晚意害怕的什么都不敢说,就那样被虐待了一年之久,自那后他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睡觉不敢关灯,床上至少要三个枕头,一个枕,一个抱,另一个放背后挡着,好像这样才能稍稍找回一点点安全感。
沈立昂搬进了他家,亲自照顾他,重新找了保姆,白天保姆送上学,晚上他照顾,他陪着陈晚意一起睡,哄着陈晚意,慢慢把原本不爱说话不爱笑的陈晚意从黑暗里拉了回来,仔细回想,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一年受过身心折磨,其他时间都被照顾的很好,前面有父亲疼爱,后面有沈立昂的照顾,也算养尊处优养在温室长大的。
一直到陈晚意十四岁那年,沈立昂带回一个小男孩,晚上,陈晚意照例往沈立昂卧室走,沈立昂告诉他,他有男朋友了,陈晚意该一个人睡了。
那晚陈晚意抱着枕头站在他的卧室前,听着卧室的欢笑声,站到浑身发冷,那天起他变得更没安全感,生怕沈立昂会不要他,总想着讨好沈立昂。
考试考年级第一是为了能让沈立昂夸奖他,努力练钢琴是为了能上台表演,沈立昂会去看他的演出,为了让沈立昂早些回去陪他,故意从楼梯滚下去,为了让他心疼,故意在大冬天冲冷水澡,不盖被子睡觉,温室小白花只是沈立昂眼里的小白花,陈晚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丢掉了十岁前的陈晚意。
第8章 “小叔叔,请将发票传给我”
咖啡豆磨好了,陈晚意将磨好的咖啡粉放进咖啡机,坐到沙发上等咖啡,不知道不觉又睡着了,这次睡得不踏实,白天睡觉做梦一向比晚上做梦更累,梦里的情景都带着雾,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梦里父亲送给他的玩具车最后坏了,不知道扔哪去了,他心情不好躲在房间不想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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