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
    吕静将饭盒端过来，和方浩拼一桌。
    方浩就道：“主任，妇科这边的新主任已经确定下来了，是中医药大学的女博士罗雪娟，然后院里领导的岗位，也多是他们中医药大学的派系。我们江东大学的，要暂时退居二线。”
    吕静点头，道：“是的，老张跟我透露的也是这个意思。妇科这个主任位置率先角逐出来，因为李晓曦的缘故，早就有人在竞争了，这次李晓曦提前走，自然有人捷足先登，不出奇。但关键的院里高层的竞聘，还在进行中。大家都有机会。”
    方浩更低声音问：“给我透个底，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七成吧，最差的结果，就是留在门诊部不走了。你怎么打算？你想那个位置？”
    吕静问。
    “我可以吗？”
    “当然。现在是公开竞聘，自然每个人都有机会。”
    “我自然是想当你的副手，这是第一选择。其次，我想去手术外科，再次，急诊。我一个男的，在妇科不合适。”
    方浩说出自己的心头想法，因为女博士很年轻，一旦她做了科室主任，完全可以霸占二三十年！就拿上一任的刘玥，她退休前在妇科做了二十年，手下的副主任如流水的兵，换了十多个，都是因为熬不过她才走的。
    “做我的副手有什么出息！你医术比我好，不能埋汰！这样吧，等会儿我教你怎么准备资料，然后我找机会递交，直接竞聘外科主任。”
    吕静道，有点舍我其谁的气派。
    方浩忙道：“这步伐会不会有点大，我怕扯着。”
    “怕什么！成不成，先干了再说。真没成，回头再看差哪方面，下次补足，再竞聘。”
    “好吧，我听你的。”
    方浩没多说什么，论对医院道道规矩的门清，他比不上吕静的。
    诚然，吕静是站在大气层高度的，看问题的角度和他这个站在地下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随着有别的医生过来吃饭，方浩和吕静就结束私聊，专心吃饭。
    方浩在吕静的指点下准备了一些资料，交给吕静后，他就不理会了。
    下午，方浩继续坐诊，效率也非常快。
    某一瞬间，他似乎有一种升华的感觉，脑子中出现了一个论文的雏形。
    他知道，这是他积累了这么多的病例，归纳出同类病的治疗方案后，就形成了学术成果。
    他心中有了这篇论文的雏形，也就先放下，回头还要继续查找治疗，旁征博引才能写出来。
    在治学上，他继承了徐有成的严谨，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三点半，他发现没有人在挂号了，然后护士长提醒说院长让他过去一趟。
    他没多想什么，就离开妇科，去院办。
    在院办中，除了老院长杨文锦，还有一个半熟人，市卫生局的办公室主任，崔主任。
    在上次抗疫中，方浩见过这个崔主任，并且小有打交道，因为发言稿，需要崔主任审核同意了才能宣讲。
    “方医生……哦，应该是方主任，我们又见面了。”
    崔主任对方浩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因为在抗疫中，方浩不怕苦，不怕累，还极其专业。事后才知道，方浩竟然是苏博源周芬的女婿，让他更是看重。
    “崔主任，你好！”
    方浩礼貌回应一下崔主任，然后看向杨文锦，道：“院长，你有啥吩咐？”
    杨文锦道：“崔主任想将你调去市局上班，不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吗？”
    崔主任道：“我看到了上一批公务员提招中，有你的神情资料。我们局里刚好有个空余的编制，你若过去的话，那就是你的了。”
    “这……我只是一个医生，除了会看病，我也不会做别的啊。主任，我觉得我还是留在省人医比较好。”
    方浩拒绝了。
    崔主任有点失望，可他脸色还是很温润，他和善笑了笑，道：“方主任，你不用急着拒绝，这是个好编制，你好好考虑下。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初步了解一下你的意见，也看看你有什么困难。这是我的电话，你再考虑，回头再给我回个信。”
    他说毕，也就先离开。
    方浩拿着崔主任的名片，有点无语。
    杨文锦让方浩先在办公室等她，她则去送崔主任。
    电梯中，只有两人。
    杨文锦就道：“主任，怎么就突然招方浩呢？我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是苏局长的意思，方浩是苏家女婿，有这层关系，哪里还需要风声。你好好和方浩谈谈，希望他不要辜负苏局长的好意。”
    “苏局长……”
    杨文锦恍然，原来是苏家那个女人在市卫生局的地位提升了，此前那个女人在市局没发力，沉淀了几年，现在坐火箭，直接升为副局长。那个女人刚三十出头，已经是副处或者处级了，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她道：“我一定好好做方浩的工作，尽量让他去卫生局。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很出色的医生，如果他执意不去，我也不好勉强。”
    “是啊，让方浩去市卫生局，你们省人医就损失一名好医生了。你尽量和方浩谈吧。”
    崔主任没多说什么。
    杨文锦送崔主任上车离开，她再回办公室，对方浩道：“你不是要离婚了吗？怎么苏家要栽培你？你是以退为进啊。”
    方浩也很奇怪，昨天岳母周芬说要给他调动岗位，对他非常好，除了调到别的医院，还包括调到这个市卫生局。
    他的确提出离婚了，按理说周家和苏家的人，应该马上同意才对啊。毕竟苏柔这么漂亮，完全可以联姻到别的家族，前提是周家和苏家并不知道苏柔和曾凌天的关系。而实际上，抛开老少配，曾凌天的地位，倒是符合所谓的强强联合。
    想要报复妻子的奸夫，不能采用魏文那种方式，不然，会将自己搭进去。
    方浩现在很平静，他听得出杨文锦话里的讽刺意味，他淡淡地道：“院长，你身居高位，难道也看不懂你情敌的意图吗？正是因为要离婚，他们给的这些枣瓜甜蜜，还能要吗？”
    杨文锦眼神一凝，道：“说不定是补偿你呢？”
    “补偿？不羞辱不打压就最好了。我不想去卫生局，我只想做一名医生。哦，院长，要不你补偿一下我呗，四年来，你都没重用我，在你要退休了，重用我一次吧，让我去手术外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