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长，你这么早就来了。”
    妇科，一个值班医生听到开门声，发现是方浩，她忙起来。
    方浩示意她不用逢迎，他就走向育儿间的封闭舱，那里面有苏柔早产下来的两个孩子，苏柔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孩子。
    孩子很小，比方浩预想的要小一些，只有两斤出头一点点，而没有达到他预计的三四斤。这说明，苏柔妊娠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没有保胎好，让胎儿的发育跟不上。
    想想也是，为了掩护曾凌天，她得欺骗方浩和父母，还要欺骗绝大部分人，忧思怀郁。她也被推为三家代言人，事务繁忙。心中还有一个复仇被强之人的念头，让她更是扉门难开。
    或许，更伤的是，她前段时间强抽羊水，在不足月的情况下，强做亲子鉴定。
    但，这两小子命也硬，拿出来后，生命特征很稳定。
    方浩看了两个没睁眼的小家伙，没有大问题，他心忖，再过几天，我就把你们送到你母亲身边，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是你们的母亲。
    他驻足片刻，然后离开。
    方浩来到苏家别墅，见到这里和昨晚他走的时候差不多，但更显清冷。
    苏柔孩子又小，还离婚了，周苏两家都不允许方浩来守灵。苏博源无子，周芬家的外戚又不够资格，所以，没有在边上彻夜守灵的至亲兄弟姊妹。
    停灵一夜之后，中午时分，就会拉去火化。
    水晶棺没有被人动过，没有被人打开翻动，里面的‘苏柔’没有出现翻滚，就不会露陷。
    “妈妈，你怎么睡里面，你出来啊。”
    “妈妈……”
    天天和佳佳两人过去，隔着水晶棺就喊妈妈，他们并不懂事，以为是妈妈睡着了。
    “跪下！”
    方浩轻斥，让两个小孩下跪。
    “把头磕着，不准动。”
    方浩脸色清冷。
    “方浩，你做什么，他们是小孩，不懂事，要慢慢教。”
    周芬在小舅妈搀扶下，半跪半蹲，将两个小孩揽入怀里，眼睛又忍不住溢出泪水。
    “姥姥，我肩膀湿了。你怎么哭了？”
    佳佳有话说话。
    周芬哽咽道：“你妈妈走了，以后就姥姥疼你们。”
    “妈妈没走，妈妈在那里呢。”
    天天扭头，他有着迷惑，那躺着的不是妈妈吗？
    “大嫂，在孩子面前，你就别哭了，你和孩子都到房里去吧。”
    一个中老年女人过来，她短发，素面朝天，五官精致，面庞和苏博源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是苏琳。
    她让小舅妈等人去将周芬和孩子送到房里，再来到方浩身边，道：“有些话在这里说不妥，但昨晚我大哥他们都开口，我也是不藏着了。小柔给你留了一笔钱，你看……”
    “我不需要，我能赚钱。”
    方浩皱眉，没想到苏博源还惦记着钱。
    苏琳道：“这是给孩子的抚养费。”
    “抚养孩子也不需要苏柔的钱……”
    方浩盯着‘苏柔’，道：“实际上，孩子和她生前也没多大关系了。
    他指的是，在离婚协议中，天天是归他的，而关于女儿佳佳，第一轮官司，他赢了。所以，原则上，和苏柔真没关系。”
    他道：“我看苏博源要的是钱，他根本不关心女儿，苏柔也没把钱全部留给他，两看相厌……那下面的程序就一切从简吧。”
    “大哥已经预约了老家的人，不知道会谈成什么样。总的来说，大哥这次要走了。哦，小柔生前说有事一定要找你商量，也要听你的。现在，大哥可能要卖掉这个房子，你怎么看？”
    方浩微愣，没想到苏博源这么孤注一掷，不会是首都苏家给了苏博源一个期限吧。他道：“我一个外人，还能怎么看？你们家庭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吧。但要我来说的话，这房子我也不喜欢，卖就卖了吧。”
    他扫一眼周围冷清的情景，除了是大清早，还有一部分原因，苏家周家的人，都在房间里。
    青年横死的产妇，还是很晦气的吧。
    他道：“今天，我都不该来。如果不是孩子的话。”
    苏琳叹息一声，她对方浩也不是很了解，拿捏不住方浩的意思。
    这时，儿子天天跑出来，抱住方浩的大腿，用小脚丫子踢着，很犟拧地道：“臭爸爸，你是医生，你为什么不救妈妈？”
    方浩不为所动，让儿子踢。
    儿子踢了几脚，然后扑向水晶棺，拍捶着棺盖，想要打开，喊道：“妈妈，你不能死，你快回来。”
    “这孩子……”
    苏琳忍了一夜的泪水，在听到孩子这一句话，就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
    方浩上前将儿子拉开，可儿子更拧，又哭又喊，说什么都要妈妈活过来。
    他让小舅妈强行将儿子抱进里屋。
    接下来，方浩看到周苏两家别的人陆陆续续到来，给苏柔这边放下小花，然后走到里面安抚苏博源和周芬。
    十点过后，外戚朋友过来，是周苏两家集团的人，他们过来吊唁。
    近中午，方浩发现秦金玉来了，这个老女人明显苍老了，没有了此前第一次见面的风韵犹存，此刻，需要拐杖，需要有人从旁搀扶着。
    本来这个老女人该死了的。
    方浩心里叹息一声，按照他做的手脚，这个女人早就该心竭而死，可没想到曾凌天身边还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女教授，让这个老女人得以续命了。
    但，就算不死，这个老女人也元气大伤，回不到曾经了。未来的不长时间内，她也得暴毙。
    “我今天只为看看小柔。”
    秦金玉被挡住，不能近前看苏柔。
    “你有心了！你德高望重，出身高贵，更是老一辈的人，你来吊唁，苏柔承受不起。”
    方浩上前一点，看着是挽老太，实则是他要贴耳细语：“老太婆，没有你这些人，苏柔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苏柔地下有知，就应该把你也拉下去。”
    “你胡说什么！今天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秦金玉轻蔑地看一眼方浩，然后转身走向里屋，去陪周芬和苏博源说说话。
    午后，再无人来吊唁，方浩和周芬等人打声招呼，也就把‘苏柔’带走。
    周苏两家的青年也有跟随的，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去殡仪馆。
    在殡仪馆，方浩将‘苏柔’安排到那个特别的炉子，让人推进去后，直接换掉。
    因为，这个替身还没死，并且还有用，她是周佳佳。
    起初，方浩不同意使用周佳佳，但苏柔不想错过如此相似的周佳佳，也就将周佳佳弄晕送给方浩。
    方浩在周佳佳的身上做了点手脚，就把周佳佳藏在殡仪馆。等太平间的尸体运过去后，就用周佳佳替换，来到苏家代替苏柔。
    此刻，昏迷不醒的周佳佳被苏柔的人悄无声息地带走。
    方浩则留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收了一点骨灰，回去将上墓地的工作做好。
    他做完，知道周苏两家要商量家产的事，与他这个外人无关，他就带着孩子离开。
    他也得去看看被藏起来的苏柔，从护士长发来的信息来看，她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