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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诸天神魔的团宠 第78节

      萧九辰眼中金光锋锐夺目,慢慢道:“三万年前,是你杀了她么?”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道:“并非是我所为,也并非我们任何一人所为。”
    萧九辰冷笑一声,浑身的血逐渐向手心聚拢,如同拨下一层鲜血淋漓的假面,露出底下苍白欺雪的肤色。
    他声音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没杀就是没杀,你以为我会信?你以为当初不是你做的,今日我就能放过你们?”
    “你想清楚,现在是我们不放过你,不是你不放过我们。”那黑衣人声音平和低沉,从缥缈的空中传来,“你我已经交手,你有几分胜算,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保不住她,把她交给我,如从前一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执迷不悟,今日此地便是第二个同悲崖,我当着你的面杀她取骨!”
    萧九辰仰天大笑,笑声却悲凉彻骨,寒意逼人。
    他反手握住掌心*t  里的血剑,狠狠往下一刺,整片大地剧烈地震颤,宛如群兽在地底喧嚣,以血剑为中心炸出横亘千里的蛛网般的裂痕,那裂痕还在不断变深,不断扩大,仿佛要将整块大地都吞噬下去。
    烈风从地底往上喷涌,站在地面如同站在海啸来临前的风口。
    萧九辰大红的单衣猎猎飞舞,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怒卷,露出冷银面具后一双狠戾的金眸:
    “我从不做交易。”
    花兮身形晃了一下,猛地听见一声尖锐的啸声,一道白光从地底窜天而起,而后是接二连三的璀璨光芒,数百道白光如天幕流星坠落般从巨大的深渊中腾升而起,交错成一张巨大的天网。
    黑衣人忍无可忍,已然出手,炸开的法力撞击天网,绚烂的火光如烟火般坠落。
    花兮凝眸去看,惊道:“那是你的兵器库?”
    魔尊的兵器库深藏地底,是他三万年来搜罗的全天下的兵器法宝,如今尽数召了出来!
    成百上千的神兵利器自行护主,刀枪剑戟锤枪斧弩|箭鞭弓应有尽有,剑有剑灵,刀有刀魂,外有上百道层层叠叠的禁制,内便有数百层固若金汤的结界!
    其中一把修长清冷的细剑,闪烁着动人的泼银剑光,缓缓落在了花兮面前。
    花兮伸手握住剑柄,感到它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融入她的身体,是把极为活泼好战的仙剑。
    “给我的?”花兮问。
    萧九辰偏头看她:“不是什么好剑,你拿着用。”
    花兮看着他的目光,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觉得萧九辰是无缘无故给她剑的人,更何况以她的修为就算仙剑在手也没有一战之力。
    倒不如说……在他死之前,他绝不会愿意让花兮上战场。
    那这把剑什么时候用?
    他希望她什么时候用?
    花兮目光灼灼,一字一顿:“萧九辰,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不想看着你死。”
    她的尾音被巨大的轰鸣尽数淹没,上百道法力疯狂地从外围轰炸兵器交织成的天网,每炸开一层结界,那兵器本体就会断裂成碎片从天而降,发着凛凛冷光的断剑和断刀的碎片,从空中旋转着飘落,砸在断壁残垣中。
    那些外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甚至难得亲眼目睹的绝世名剑,转瞬之间纷纷陨落,满地都是晶莹锋利的碎片,光线在无数碎片跳跃,恍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带着破碎尖锐令人窒息的美感。
    那结界炸开的速度,竟如鞭炮一般密集,结界爆裂开的巨大震颤声不绝于耳,成百上千道神兵利器叠成的结界,在庞大的力量面前如瓷器般不堪一击,深坑中心震天动地的回声层层叠叠,如狂潮般一浪叠着一浪,双耳在巨响中发出尖锐的嗡鸣。
    仿佛天幕都在坠落,绚烂的光火映亮了萧九辰俊美的侧脸。
    他侧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其实,我也能看懂鬼火蜂的信息。”
    整片大地都在开裂,花兮不知*t  道他又在说什么鬼东西,还站不稳身子,差点滑进深渊,反手狠狠把剑插在地上,咬牙切齿吼道:“什么鬼火蜂?!什么信息?!”
    萧九辰扶住她的胳膊,将剩下的三枚骨戒也全部推到了她手上,右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把扯过来,俯身在她耳边道:“下次要人救你,找我行不行?”
    不等花兮回答,萧九辰抬手招来一把长剑,剑锋破空,一声尖啸,如飞鸿流星,飒沓而去。
    乌压压的黑衣人已然炸到了结界的最后一层,怒吼声惊天动地:“萧九辰,你执迷不悟!”
    萧九辰长笑一声,清喝如穿云裂石:“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黑衣如浪潮一般将他淹没,眼前尽是雪亮的刀光剑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繁复阵法一层又一层套在他身上,拖慢了他的脚步,蒙蔽了他的双眼,封锁了他的感知,一个又一个血色的符咒从他身上浮现,如猩红的蛛网攀爬蔓延在苍白的脖颈上。
    杀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当他挥剑去砍的时候,便有第二柄剑第三柄剑从他的背后袭来,越来越多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锋利的刀刃切开肌肉和骨骼的声音清晰可闻,滚烫的血顺着衣襟滚滚而下。
    他曾经骗过花兮自己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如今仿佛是报应不爽,一一应验.
    数十人与他纠缠,车轮战将他的法术耗尽,而剩下的人则盘踞高处,排列成金色的矩阵,指尖捏着一个个叠加的阵法,嘴唇翕动喃喃念着不可解的法咒,细碎的声音无孔不入,灌入耳中却声如洪钟。
    他每一次失血都引爆新的法诀,踩得每一处地方都被事先设好了陷阱,每一次转身都有新的刀锋砍进他的后背,杀死一个人便会有两个人顶上来!
    他手里的剑很快折断,折断了就抬手召唤新的剑,一把接着一把,一柄接着一柄,他经历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漫长到足以让他熟悉任何一种法器,射月弓,乾坤鼎,狼牙锤,玉清扇,昆仑钟,轩辕剑……
    一个又一个价值连城的法器在他指尖绽放出绝世的光辉,泼洒出鲜红的血,又飞快地粉碎,像是一场死亡铺就的辉煌盛宴,满眼璀璨,一地狼藉。
    泰山压顶阵,他身上的重量远超过自身的体重,手里的血剑沉到连抬起来都费力的程度,每迈一步都好像要压断浑身的骨骼,如山海一般庞大的重量压在他的膝盖上,命令他下跪!
    长夜无尽阵,他眼中的金眸沸腾如火,却看不清任何的事物,只有一片沉重的黑暗,探出去的灵识被无数剑光切成碎片,痛得灵台仿佛被烈焰灼烧!
    血海无涯阵,他身上每一个伤口都无从愈合,被刀贯穿留下的窟窿有烈风鼓过,汹涌的法力一次次让伤口愈合又一次次裂开,折断的骨头突兀地扎破皮肤如刀锋一样立在外面,森森白骨上挂着他自*t  己的血。
    他分不清身上究竟有多少阵法,被叠加了多少层法咒,他只是拼尽全力去砍,仿佛浑身的力气和血液一起涌了出去,温热的液体溅满了全身,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可他不觉得痛,只觉得愤怒。
    他只感到鲜血漫过指节,指节上的骨戒滚烫如火,发出的声音像风一样轻微,像是……一个女孩在爆炸声中低低的哀哭。
    他听不得这样的声音。
    无数黑衣人的冷冷嗓音在四周环绕,让人分不清方向,分不清来处。
    “还不放手么?她三万年前就是已死之人,如今你为何还抓着不放?”
    “她今日必死无疑,你心知肚明。挡在前面又能如何?多死你一个难道就值得?”
    “我早就想杀你,忍了你三万年,是我容许你活到了今日,你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愈发顽劣,同你父亲一模一样!”
    “也罢,那我便断了你的手脚,断了你的筋脉,断了你的念想,让你的血流干,看看到何时你才会后悔,后悔你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
    萧九辰越杀越猛,每一击都比之前的更凶狠,像是濒死发狂的野兽,在血雨中猖狂大笑。
    他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为何要忠心耿耿地信他?天帝又算什么东西,连天道我都不放在眼里!”
    “天道无情,你会为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
    “代价?”萧九辰大笑道,“你以为我还会怕代价?你以为我死了便是代价?可笑,我活着才是代价,我活着的每年每月每日每夜生不如死,这才是代价!三万年前该死之人不是她,是我,是我什么都没能做到,是我苟活到了今天,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你活了三万年,竟还是如此愚钝!朽不可雕!”
    “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活到今天的?爱吗?魔族哪里还有爱?我都没有情丝了,哪里还有爱?……我是靠恨活到今天的啊!杀了她的人,我恨了三万年,事到临头,你怎么让我放手?!
    他一边疯狂地流血,一边愈战愈勇,仿佛感觉不到疼,眼里流金般的光芒强盛到灼目的地步。他每一击都像是勃然大怒,又像是酣畅大笑,满天的血泼洒如雨,又收拢在他身边凝聚成刃,为他所用,破碎了又重聚,重聚了又破碎,猩红的血雨沾满了他的衣袍。
    他恨道,赤金色的瞳孔流出血泪:“为什么啊,为什么过了三万年,我还是这么废物!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你!为什么我等了三万年的人站在我面前,我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那种汹涌的、扑面而来的无力感,冰冷地攥住他的心脏。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你都已经站在魔族的顶点,当上了魔尊,当上了仙君,万人之上,遥遥走在当世所有仙者的前面,却只能看着同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囚禁在*t  冰冷的铁笼里,眼睁睁看着漆黑的血蛊爬进身体,手腕的血一滴滴滑落的孩子。那个时候倘若他死了,也算不得什么,他短暂的人生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只有永无止境的疼痛和刻骨铭心的仇恨。
    可他早就不是那个孩子了。
    他见过雪地里盛开的桃花,他见过东荒大陆喷薄而出的红日。他见过这世上最美好最温柔的东西,就像掺着蜜糖的砒|霜,就像是绸缎包裹的匕首。
    他得到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那是比死还残忍的刑罚。
    什么都没有改变。
    ……三万年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破碎的身影从百丈高的空中狠狠坠落,带着无与伦比的重量坠入地心,加诸他身的泰山阵法如金色的光圈层层叠叠,他撞开焦黑的废墟如同石子坠入湖泊,千尺厚的石层都没能拦住他下坠的速度。
    漆黑的地底那样安静,血红的身影近乎支离破碎,数把利刃交错着贯穿了他的胸口,将他狠狠钉死在地上,最后的鲜血同红衣一同漫开。
    花兮疯了似地跳下去,下落的过程那样漫长,赫赫风声从她耳侧喧嚣而过。
    她踉踉跄跄冲到地上的人面前,手颤抖地伸出去,却不知道能做什么,浑身都是伤口,于是捂哪一个伤口都不再有意义。
    她不敢碰如荆棘般刺穿他心脏的利刃,怕下一刻他就会死去。
    “萧九辰……”花兮哭着喊,“你醒醒,你不能死,你醒过来,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是说下次要救我的么,你现在死了,下次谁来救我……”
    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如盘旋的乌鸦落入坑底,沉默如同冥界勾魂的使者,冰冷的嗓音在深坑中无数次的回荡。
    “萧九辰,你可有悔?”
    花兮发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将剑插在萧九辰身前,明眸如炬,掷地有声:“你们不是要妖骨么?我给你们就是!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他。”
    突然,花兮听到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飞速地回头,看到萧九辰用满是鲜血的手掀开了面具,同时揭开的还有面具上的那层障眼法。
    她很久没看到萧九辰的脸了,久得恍如隔世,漆黑的地底他仍旧白得像是在发光,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未被血污侵染,苍白干净,长长的睫毛下金眸前所未有的暗淡,像是脆弱将熄的烛焰。
    他说:“花兮,你想不想,我开花给你看?”
    余音轻缓,地底深处陷入诡异的寂静,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却一言不发。
    花兮不明白开花还有什么用,他现在还想开什么花,难道是要开花感化金影卫么?
    咸涩的眼泪划过脸颊,她沙哑问道:“什么花?”
    萧九辰唇角微微勾了勾,修长的手指一柄接着一柄拔出刺穿他心脏的利刃,每拔出一柄,就随手丢到一边,发出铿锵一声脆响。
    他缓缓坐起,金眸无限温柔地望着她,沾血的手指在胸口正中缓缓画了交错*t  的三笔。
    他摊开手心,道:“你看。”
    地面又一次震动,从地心到地表,剧烈的震颤让所有人都无法站立,仿佛天崩地裂,江河断流。
    无数粗壮的黑影从地底窜出,卷起花兮和萧九辰送往高处。
    烈风拔地而起,在耳畔呼啸,她从高空俯视,终于看清了整个禁制方圆百里之内的景象,每一滴落在地上的血雨,都仿佛是一颗种子,正在法力催发下疯狂地生长蔓延,刺满兵器碎片的磷光闪闪的整片大地正在剧烈开裂,由内而外地翻转过来,层层龟裂染满鲜血的地表像是被剥开的皮毛内胆,又像是一朵无穷大的,正在怒放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在灼烧,炽热的岩浆发着刺目的金红色破开土层,像金水一样汹涌流淌,仙剑的碎片碰到岩浆便会悄无声息地融化,那是能融化世间万物的极致的高温,极致的火与极致的美在绚烂中爆发!
    黑衣人纷纷御剑而逃,但他们身上沾上的血迹突然开始燃烧,惨叫声不绝于耳,飞舞四散的黑衣人像是被火灼烧的乌鸦,又如同从下而上飞窜的流萤,护体仙障在碰到花瓣的瞬间就被破开,他们带着炫目的火光轰然撞到禁制上,炸出明亮的火光,只是眨眼间就化成灰烬。
    “我操|我操|我操!”旁边的藤蔓上趴着稚京,稚京头上顶着一只炸毛的小浣熊,漆黑的眼珠里倒映着万千火光,熠熠生辉,“他是个疯子……他把整个禁制都画成了杀阵!”
    萧九辰方才流出的、从空中落下的、溅落在地上的每一滴血,都落在了他要画的阵法处,他不是漫无目的地乱杀乱砍,也不是走投无路的负隅顽抗,自始至终他都在双目全盲的黑暗中狂舞,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踏步都踏在他脑中的图案上,炸开的血剑掌控着每一滴血落下的轨迹,每一滴血都是他最终翻盘阵法埋下的种子!
    他只遵循一条既定的路线,鲜血落下的每一处都自有用处。
    他甚至计划好了自己坠落的位置,他落在了花蕊阵眼的中心,他心脏被刺穿的心头血是激发阵法的最后一步,他在心口画的那三笔,是完成阵法最后的步骤,一笔护着花兮,一笔护着小白,一笔护着稚京。
    他的确开了一朵花。
    他流尽了自己身体里每一滴血,画就了一朵惊世绝伦宛如地狱再临的,业火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