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去查了。”
    “是。”
    白晓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妹妹会xi毒，“纵使警方跟我说我妹妹是惯犯，甚至把身上那些惯犯的针孔给我看了，我还是不信。”
    “当时对面是严厉要求我们马上火化的，可是我妹妹死的不明不白，我怎么可能火化，甚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于是我悄悄的让我一个法医的朋友帮我检查我妹妹的遗体，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那些针孔根本不是注射的，而是在我妹妹死了之后，为了掩饰那些证据一针一针的扎进去。”白晓情绪有些崩溃，那双眼睛恨不得杀人，声音都开始发颤。
    “我妹妹是被谋杀的，是因为一次性过度的注射药物导致身体承受不了，当场猝死！”
    “你知道吗，当时我听到这个检验结果的时候，整个人差点疯了，我甚至不敢跟我父母说，因为他们也如同我一样是那样喜爱我那个乖巧的妹妹。”白晓的情绪终于崩塌了，那呜咽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刺得人心底发疼。
    顾菡烟眼眶都禁不住的发红，有雾蒙蒙的东西浮现划过，她撇开视线，平复下那些情绪，抽出纸巾走到白晓身边坐下，“擦擦吧。”
    白晓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大约是不习惯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微微撇开头。
    顾菡烟也沉默着没有说话，很多时候其实少说更好，安静的陪伴便是最好的默契。
    白晓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屋子里在安静许久后，她继续讲诉后面的事情。
    “我找到了一本日记，那是在我妹妹死后的第七天晚上找到的，都说人死之后七天便是回魂夜，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坚持理论的人，可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乞求希望有所谓的灵魂存在。”
    “希望她能够指引我找到真相，我明知道是渴求，然而却没有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我找到了那本日记，里面记录了我妹妹从初入娱乐圈到死的所有悲伤快乐与难过，包括那些所谓的真相。”她声音带着无比的嘲讽。
    顾菡烟连贯前后已经明白了，想来这件事情上面有人吧。
    平常圈子里潜规则都是小事儿，但是出了人命就是大事儿了。
    如果这个锅掀起来，连番涉事的人有多少恐怕不计其数，而且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圈子里搞这种犯规的事情，后面没有一个撑台的大佬，她是不会信的。
    必然是有人撑着的，要么就是家财万贯黑白通吃，要么就是权势当道。
    总归看白晓这样子反抗肯定是反抗过的，但显然没什么效果，事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甚至好像都没有掀起什么波浪，不用说有人压下了。
    “后来呢？”她问。
    “后来？”白晓冷笑，“事情当然被压下了，长悦能够在娱乐圈行业占据这么久的位置，且明目张胆自然是有它的倚靠，纵使我学法律也根本就扳不倒那样一棵大树。”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公司默许的，而赵昌就是那个引导者吗？”顾菡烟一句话总结。
    白晓忽然看着顾菡烟，眼神略有些奇怪。
    顾菡烟怔了一下，“怎么？”
    白晓转开视线笑的苦涩，“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妹妹能够有你的聪慧，是不是最后就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顾菡烟摇头，“别这么想，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妹妹比我干净高尚多了。”
    从出发点上就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怀着一颗肮脏的心踏入娱乐圈。
    喜爱是喜爱，但是却只是因为执念。
    大概本身就出生在一个娱乐圈家庭的环境中，想要成为顾父顾母心中的骄傲，想多分一些目光，告诉所有人她并不比顾悠然差，她只是想要个机会。
    到后来顾悠然一步一步的抢走她最珍视的东西，践踏她所有在乎喜爱的东西，连仅存的一点自尊都不想留给她。
    顾菡烟把这种执念变成了报复，变成了她手中的武器。
    而那个女孩儿花一般的年纪，却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还有真真正正的喜爱进入娱乐圈的。
    所以她比不上她。
    “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天真干净。”如果高尚的代价是生命的话，她宁愿她做一个自私一点的人，至少如今她还能看到她。
    看到的是一个真真真真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只有一双拥有空洞眼睛的照片。
    她目光浅淡，语气嘲讽，“娱乐圈很多明星别看表面风光，实际上背地里很难想象她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长悦公司就是一个污秽之地。”
    “我妹妹想要成为一个当红明星，但并不会因此打破自己的底线，在日记里，她记录了从被发觉到反抗不肯被潜规则而雪藏，好几次被经纪人差点送人的经历，直到死的前一天……”
    她的世界永远黑暗了，日记里最后的符号是省略号，那应该是表达这种日子可能还要继续。
    然而却再也没有继续了，她闭了眼离开了这个世界，彻底的画上了句号。
    白晓的心是悲凉的，悲凉到那双眼睛里只余下一片沉默的悲伤，没有眼泪，却比有眼泪的时候看着更让人心疼。
    “你想怎么做？”顾菡烟皱眉问道。
    “瓦解它，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白晓咬牙狠声道，既然天不收，那么她就要代天收，总归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顾菡烟想说什么，但看着她坚定的模样什么也说不出。
    换做优优的话，她大概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吧。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其余的话顾菡烟也不想多说，毕竟不论是询问还是安慰都无济于事，只会让人更加伤心想起更多难受的事情，唯有这一句大约是朋友间最好的鼓励吧。
    “谢谢。”白晓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说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早点睡吧。”顾菡烟冲她轻笑，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安抚。
    “我突然开始喜欢做经纪人了，尤其是你的。”白晓也笑了，心情放松了些许。
    “那我求之不得。”顾菡烟淡笑。
    白晓起身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道，“三年前赵昌见过我，我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记起我是谁了。”
    记起了自然就会去查，一个从律师转变成经纪人的人，实在让人不难多想。
    这也正是因为白晓为什么没有去长悦公司的原因，而是转变了思路做了顾菡烟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