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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功。
还有点儿出了口气之后的得意。
他这年纪憋不住脾气很正常,但跟二踢脚似的一点就炸就有点儿要命了。
张训这会儿真想抽烟,刚才被骂小白脸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这会儿却跟忍不住了似的想伸手掏裤兜里的烟。
最后只能又含了块儿薄荷糖,凉味儿直冲大脑,才勉强把脑海里陈林虎张狂又眼底带亮的脸给挤掉一些。
“你赶紧回家,”张训把丁宇乐轰到门口,“我去给那位绿林好汉炸个特大份儿的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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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宿舍军训结束的当天,吃薯条吃了个半饱。
期间几人又聊起刚才的事儿,周壮壮和尚清华跟打鸡血一样形容了一下那男生的脸色有多难看,高一等当惯了和事老,只带笑附和,方清皱着眉不大高兴:“那是学生会的……”
“你就别叽叽歪歪了,”周壮壮不以为然,“人陈林虎都不怕,你在意这个就没劲了。”
方清只好闭上嘴。
陈林虎倒不担心这个,他的目光飘出去几次,这会儿书吧人多,张训跟武月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刚才张训送了份儿薯条外,他俩还没说上话。
陈林虎觉得,张训这回确实得承认他解决问题的手段很具有实用价值了。
吃完东西再走出书吧,天色已经黑透了。今天是周六,上午军训阅兵一结束,半下午这帮新生就全都放了羊,热情地投入大学校园的夜生活。
周壮壮等人都不是宝象的,有人要回宿舍,有人要去网吧通宵,陈林虎则要趁着周末打道回家属院,跟老陈头做思想报告,以证明自己大学过得还算有滋味。
一伙人散开自由活动,陈林虎调头准备朝车站的方向走,身后有人喊他:“哪儿去?”
陈林虎回头,张训从书咖里推门出来,站在门口。
“回家,”陈林虎回道,“周六不查寝。”
张训“哦”了声,急急忙忙地指了指自己停电动车的地方:“我也准备走了,你稍等会儿,我顺道载你。”
他那辆小电驴每次看都感觉快散架了,陈林虎老觉得它随时都可能寿终正寝在半道,但张训没给陈林虎拒绝的时间,说完又回了书吧。
陈林虎在树下的一排自行车电动车里找到张训那辆老骥伏枥的小电驴,站在旁边等了没几分钟,张训就已经拿掉工作围裙,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走出来。
“奶茶跟面包,一袋我的,一袋你拿回去,”张训把袋子放到小电驴的前车筐里,“哎,陈大爷喝咖啡吗?武月听岔了,多做了份儿美式。”
“喝吧,”陈林虎说,“反正我看他喝中药的时候也没皱眉。”
张训被他这对比方式逗乐了,边笑边跨上电动车,扭头拍拍后座:“专座,你这点儿挤公交可没这待遇,得站一路。”
一回生二回熟,陈林虎再挤上张训的破车时已经有了经验,什么时候伸腿保持平衡什么时候收紧胳膊稳住自己,做的有条不紊。
小电驴穿梭在夜幕中,混入车流,灵活地躲避晚上偷摸拉到非机动车道上卖水果蔬菜的小摊,和时不时就会出现破损的小城斑驳的地面。
张训宽松的衣服被吹鼓,衣摆时不时扫过陈林虎的脸,他按下去又浮起来,跟初秋夜里的风一道去扑陈林虎的嘴唇和下颌。
“你那帮室友说什么没?”张训的声音夹在风里传来。
“说了吧,”陈林虎回答,“没记住。”
张训略有无奈:“我知道你看今儿那事儿不顺眼,但你好歹装个瞎,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沉得住气就没有看不顺眼的事儿,”陈林虎觉得自己向张训证明自己已经脱离丁宇乐那个范畴的想法遭到了无情打压,不耐烦地把又往自己下巴上扫的衣摆挥开,“没你那份儿圆滑。”
“误会了吧,我又没想训你,”张训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误会了,“我就觉得你这样到处结梁子的脾气,迟早得栽跟头。”
陈林虎想起老陈头那句“你摔地上都得说自己是自愿啃泥”,淡淡“嗯”了下:“栽就栽。”
是真的犟啊。张训心想,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位是随便放个墙他都敢往上头撞。
“栽着栽着你可能就圆了,”张训还没忘了陈林虎挤兑他圆滑这茬,哼笑道,“谁打娘胎里爬出来就是圆的啊,大家都各长个的形状,摔多了就统一了,从方的变成圆的了。”
陈林虎拿出自己的理论:“也有摔多了干脆就趴着不动的,既不用变圆,也避免再摔。”
张训骑着车愣了愣,觉得自己都快掉进陈林虎的思维陷阱了。
“我圆不了,”陈林虎又说,“我落地就是正方形的,四条边都笔直,弯不了。”
他的声音在逐渐沉下的夜幕里跟星星一道升起,张训忍不住大笑。
陈林虎不知道他笑什么,也不想再继续什么方的圆的无意义的话题,隔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张训,那你刚才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张训不明所以。
陈林虎说:“听见那傻逼道歉。”
张训觉得小电驴好像轻快的厉害,周围后退的万家灯火成了穿梭宇宙时拉长的光条,这条已经走熟了的路仿佛变为爱丽丝钻进兔子洞后的长长的却又带人前往奇幻之地的过道,飞驰其间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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