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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温知栩跑到了一边,去书架那里了,我让她自己去玩儿,这会的话题也扯得有点远,对她来说也无聊。
“话说回来,你当年临近高考怎么没影了?”韩一洲说:“老师那边也全部没音信,不知道以为你死了,真他妈吓人,就是转学也得有个声啊,直接连家都没了,出什么事了?”
“没,当时遇到点事。”
“严重吗?”
“还好,过去了。”我说。
我没多说,韩一洲没多想,我喜欢他这一点。
“嗐,今天遇见了可巧,哎对了,我跟你说,咱们学校出来的人物,我知道的,有几个现在声可大。”韩一洲掰手指点了起来,“隔壁班的赵君,七班的刘婉,还有一个顾铭。”
“顾铭就不需要混。”他一直风生水起。
“对,他一个校草,背景又吊炸天的,上哪儿不吃香?”韩一洲语气里暗夹嘲讽和对不公的喟叹,“但我再说一个你肯定得惊,而且这人你熟的不行。”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杨骁,惊喜吧?”韩一洲说:“当时你俩不闹得风风火火的?他现在混的可好,是创业创成功了还是在哪儿当高管,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混的可牛逼。”
他一点儿也没吃透信息,还在啧啧道:“真怪了,你记得当年校长怎么说他的?斯文败类,社会毒瘤,这可不是啪啪打脸?我看就得这样,给咱们这被瞧不起的争了口气。”
我往后靠了点儿,叠起腿,手搭在大腿上,兴味地看着韩一洲。
韩一洲似乎从我脸上读出了什么,马上改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讽刺你,我只是觉得杨骁给我们这群败类争了口气,不是对你们好学生有什么敌意。”
他变了,早就。
变得更加圆滑了,说话知道看人脸色了,不会随意地得罪别人了。
那个站在讲台上擦个黑板都会说:“对,爷就是跟温知行不对付,就你们会,这题就你们会,就温知行招老师喜欢行吧?走着瞧,以后进社会谁混得好那可不一定。”
我们交情一直不算深,那会我干嘛了?好像是抓他抽烟还是没收他手机了,我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班级门口听着,班里起哄声一阵阵,那是多有骨气的公然挑衅,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我没进去,默默听着那鼓掌声,也没生气,习惯性地消化了敌对的声音。
现在再听,我倒挺认可,我觉得他没说错呀,干嘛道歉?看脸色也别看跟他差不多级别的人呀,三六九等的人,怎么着得往上看啊,看我个下等人的脸色失了气派。
“你没说错,我认同,杨骁混得好,我也认同,我现在就是后悔,”我胳膊撑在桌子上,望着韩一洲的眼睛,可惜地说:“要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到现在,你说我是不是也飞黄腾达了?”
“是啊,你俩怎么结束的啊,你可不知道,你走了后杨骁这人狂的没边,天天跟个炸药一样,没人管得住了,”韩一洲说起我不知道的事,“那会人家都揣测你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说杨骁被你逼疯了,真的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嗯……”我拉长声线,故作高深,“算是吧。”
“干嘛了呀,因为什么呀?”
韩一洲眼巴巴地望着我,似乎还真关心这件事,我大发慈悲,往他跟前凑了凑,轻轻说:“因为我看不起败类啊。”
我将手放在韩一洲的耳边,悄悄地,怕别人听去了似的,叹道:“早知道他能成这样,我就不分手了,狗眼看人低呀,我可干了件好生悔恨的事。”
第29章 后起之秀
韩一洲眼睛一眯,小表情十分值得欣赏,他和我同班那么久,总对我有一些了解,他说:“你少来,你看不起他,跟他在一起?你看不起他,跟老师为敌?看不起他因为他被罢职?被老师批评,被公开处刑?你现在是刀子嘴了。”
“你不信有什么办法?”我说:“我也不能按着你的脑袋让你信。”
“真的吗?”韩一洲半信半疑了,是因为我的神情看起来太认真?他被我说服了一点。
“我可不觉着你是那样的人。”韩一洲说。
“谢谢你把我当个人。”我说。
韩一洲道:“去你的。”
过了会儿,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韩一洲让我留个电话,说下次同学会能不能看见我,我给了他号码,他给我送到门口。
出来后,温知栩怀里抱着几本书,还有烤面包和小蛋糕,她抓着我的手,回头看门口站着的韩一洲。
我扭过她的视线:“老同学。”
她眼巴巴地望着我,我知道她在表达什么,但是我很不想说。
她的心思细腻敏感,远比我忧愁得多,我的朋友里,除了顾铭以外,没有几人给她认识了,杨骁的名字她还记得,但是我却一点没有谈起的兴趣。
我说:“放过你哥,很晚了,回宿舍睡吧。”
温知栩低下头,跟着我乖巧地走了。
前面的夜无边无际,似乎走不到尽头,月光洒在路边,照亮前行的路线,天上下着小雨,落在肩头浸湿衣衫。
我找得到来时的路,但未曾回头,看得清身后的劫,却未曾止步。
后悔还是什么,说来听听,玩闹一下就算了,认真地讲,我没有过多么大的怨怼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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