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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凭什么可以活在光明底下!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就不是变态吗?!”
    “就凭他有我。”
    沈知忧似乎是没了耐心,手指轻摆,身后的黑衣男人们便应声而动,将那两人围了起来。
    一时间,惨叫声充斥着整个仓库。
    沈知忧冷冷的看着,内心之中没有一丝波澜,脑海里默默的盘算起了自己查到的那些消息,以及顾若白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眼睛漂亮”这四个字的原因。
    当年顾若白的妈妈离婚后,孤儿寡母难以生活,在婚介所的介绍下,组建了新的家庭。
    顾若白的继父也带了个儿子。
    十几岁的少年对于这种重组家庭本身排斥感就很强,顾若白打小又是个脾气好的,招大人喜欢的同时,也很容易受到孩子的厌恶。
    人永远没有办法衡量一个被教坏了的熊孩子能恶毒到什么地步。
    继父的儿子对于乖巧懂事,学习又好的顾若白厌恶与日俱增,厌恶他吸引了父亲的目光,厌恶他抢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爱。
    厌恶他那双被所有人夸赞漂亮的眼睛。
    厌恶他那好像永远都不会脏的干净。
    所以,十五岁的顾若白在一个父母都没在家的夜晚,被自己一直敬重的哥哥,困在了地下室里。
    少年用几乎不能再恶毒的方式,差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是顾若白的妈妈。
    那个平时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没有半点生活能力的懦弱妈妈,却在那样的关头,拼尽了一切去保护自己的儿子。
    而且,他记得顾若白说过,妈妈再婚过一次,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下一个。
    那个软弱却又坚强的女人,用自己的一切,给了顾若白最完整的爱。
    因为顾若白被爱着,所以,才会这么坚定的懂得给别人爱。
    当年的事情闹得不小,继父和儿子受不了邻里的指责,离婚之后便搬了家,顾若白和他妈妈却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一场无关于感情,只是由于被教坏了的孩子抢夺父爱而起的闹剧,就这样渐渐的被人遗忘了。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因为嫉妒弟弟而做错事的孩子在新的环境里依然被人发现了过往,背负着“变态”这两个字,艰难成长。
    他很不幸,没有一个像顾若白妈妈一样温柔包容的母亲,只有一个同样嫌他丢人的父亲。
    可他再不幸,也不该因此将错误归到本就是受害者的顾若白身上,更不该撺掇着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赵天昊去同样厌恶顾若白。
    更不该,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沈知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连动都动不了的两个人,对手下抬了下下巴,冷漠道:“送去医院吧。”
    “是少爷,”带头的黑衣男人应了一声,刚走出一步,突然转身回头又补了一句道,“大少爷说,让您有时间带弟妹回去看看。”
    沈知忧眸光一凛,甩给了他一记眼刀。
    男人撇唇,急忙带着奄奄一息的两人撤离了仓库。
    仓库里还淡淡的有着血腥味。
    沈知忧回过头来,视线在身后的贺铭身上扫了一圈。
    贺铭不知道这里面的种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所以,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看看你幼稚的处理手段?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解决问题的方式难道只有暴力吗?”
    “可怜你这么大人了,说话还这么天真。”沈知忧冷冷的打断道。
    “你什么意思?”
    “这世界上的黑暗面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有些人站在阳光下,看不到而已。”
    难道用那些心灵鸡汤安慰着顾若白去学会坚强,这种恶心的人就能不存在了吗?
    沈知忧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了看仓库暗不见天的顶棚,轻笑了一声。
    “顾若白是活在阳光里的人,他用自己的光芒和善良去守护他的世界,我不一样,我只守护他。”
    贺铭听着他的话,却相当的不赞同,向前迈了一步,嗓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可若白是个成年人,他有权利自己去面对困难!你难道要把他保护成温室里的花朵吗?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你这个遮阳伞倒下了,他该如何面对那些险恶?”
    “你从来,”沈知忧结束了仰头的姿势,低下头来与贺铭平视道,“都没有了解过顾若白。”
    真正的温柔的背后,是足够的坚强。
    顾若白从来都不是受不起挫折的小花。
    就算没有他沈知忧,他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可顾若白是个人,他也会累。
    这些世间的险恶摆到面前,顾若白完全可以面对的很好,只是何必呢?
    有他在,顾若白甚至连面对都不需要,连这些烦恼都不必要知道,因为,学着去面对,去坚强的过程,本身就很累。
    在他身边,顾若白就只需要做顾若白。
    那个会拍拍西瓜,看看有没有虫子问“谁呀”,会倒倒菠萝,让海绵宝宝逃走的顾若白。
    顾若白在顾若白的世界里,只需要善良、阳光、美好就可以了。
    那些见不得光的、卑劣的、恶心的、道德绑架的黑暗,就由他来背。
    贺铭深深的看了沈知忧一眼,虽然没有说,但他却是好像已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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