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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会联系阮秘书。”
还是不笑亲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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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整个宿舍里景随第一个醒。
今天周六,室友都还在做梦,但景随一向早起,不管有事没事,因为他要避开其他人,做法。
洗漱完,景随脸红彤彤的,神色清新灵动,眼眸也不像平时总带着点淡漠不羁,眼是一个眼,但此刻的他要更加符合自己的年纪,一个马上十七岁的明媚耀眼的高中生,而不是那种老成的,带着仿佛看透一切的冷酷。
可是景随对“正常”的自己并不满意,皱眉扶着镜框开始念经。
“你是酷哥,还有谁比你酷呢?”他自答,“没有。”
就好像精分了,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一弱毁所有,一强得天下啊兄弟。听见了么?”
他缓缓站正,环起了胳膊,一瞬间整个人气质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他闲闲地,满意地冲镜子扬了扬嘴角:“cool cooler coolest。”
念了三遍像在念咒。
然后无视手中颜色粉嫩的脸盆,眼可见“霸道”地转身出了洗漱间。
“你一大早自个儿嘀嘀咕咕什么呢?”离洗漱间最近的何宙一脸迷离地抱怨。
景随微微一顿,放下脸盆扭头看着何宙,静静地微笑地,直到何宙自动想起面前这人“最不想惹NO.1”的称号,拉过被子盖住脸:“还在做梦,哎呀,还没醒……”
景随压低声音笑了笑,没再管他,拿着东西出了宿舍,在微凉的晨雾中坐上了回家的公交,刚刚起步电话响了,一看,显示“郝哥”,他挑了下眉,终于在糟心两天后感到了一丝愉悦。
被公司雪藏前他报名了一个网剧的试镜,时间恰好就是今天。不过后来出事,试镜名额也就没什么准普了,他原本打算从家里出来就去试镜现场看看,但现在导演助理专门打电话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喂,郝哥,早啊。”
“小景,哟,心情难得还不错?”郝来跟他寒暄。
景随虽然高兴,但人设还是稳的住,沉稳的笑了笑,直接问:“郝哥敬业啊,这一大早就上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郝来一贯喜气洋洋:“哦是这样,你不是报名试镜了么,今早导演亲自通知我电话联系你。”
景随微笑:“您客气。”
“说试镜你就不用来啦。”
“……”
报丧您乐个屁。
“就是这事,我仔细记了一早上呢,嘿嘿。”
景随抬手掩眸,迅速将语气调整为淡然:“郝哥,咱改天见,你当我面再乐一个。”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景随沉默地盯着熄灭的屏幕,眼眸掩藏着一团幽暗。
作者有话要说:
郝来你完了!听见没你!完!了!
小黑屋中,激动的作者打的键盘啪啪响。
第4章 枉为人
原本只是装不好惹,但景随目前心情不好,这不好惹就有些发自真心。
八点一刻,景随走进自家小区。
这个小区不是新修的,但也不算老旧,地理位置正好。没有接近市中心使房价过高,也没有偏僻到做什么都不方便。
它简单,小巧,全面,对于普通老百姓很包容。
景随就挺喜欢这个小区,当初急于稳定下来,难得父母也没有意见,他就毫不犹豫地掏空全身细软,买了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门卫也是邻里,看到他面露意外:“小景来了?”
“龚大爷早,”景随看向他在花坛种的小片西瓜,玩笑道,“看来今年收成不错。”
大爷乐呵:“也就自己吃……”
穿过梧桐树荫,走进单元门坐电梯上楼,开门的时候,门把手上有一层薄薄的细灰,景随没有发现。
屋里很安静,七月的天气下室内温度适宜,只是没有一丝人气。
“妈?爸?”景随边喊边把每个房间转了一遍,越走脚步越慢,最后干脆回到进门处的餐厅,坐在桌旁,低头陷入沉默。
过了阵,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为人知地颤抖起来。
屋里没人,不是临时有事出去逛街买菜,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了。
冰箱空空荡荡,水池里干涸多时的水渍蒙着一层灰霭,五颜六色的抹布被晒干后放的已有些坚硬。
卧室,对,还有卧室,床铺还算整齐,但柜台上的杂物却一件不剩,衣橱空旷的好似一个等待被使用新家具,母亲平时最爱的珠宝首饰,那些价钱不菲至少与她经济能力不符的化妆品,被风卷云残地带走——像那些无用的,已使用过的,棉签、赠品、旧牙刷,全都被留下,被放弃,孤单的肮脏的躺在洗脸池上。
“呵——”景随长长地笑一声,他好像,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早该或总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他没有得到通知而已。
景随低下头,脊柱弯曲成残月的形状,盯着自己的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半晌,他又起身,胡乱走着胡乱想着: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半月。
上次与父母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
说了什么?
工作黄了。
但,他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份洗车的工作,隔天就能去上班。
为什么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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