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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再想。”陆政把盛月白扶到椅子上坐下,去桌上倒了杯水端给盛月白,说:“先喝口水。”
看着盛月白低头喝了口水,陆政才道:“那个普里特可信吗?”
“不会是他。”盛月白说。
陆政顿了顿,补充道:“那张纸条我是在洗手间交给他的,除我以外没有经手过任何人,洗手间当时也没有人。”
盛月白摇摇头说:“纸条里没有什么,我只是让他去查那位紫鹃姑娘的死因。”
陆政瞬间了然:“以此事作为切入口,不容易引起重视,还能借此找出更多的时机,就算纸条的内容被截,金城馆也只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件事上。”
“嗯。”盛月白说:“直接去查太过冒险,这样做原本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盛月白说:“所以问题应该出在我身上。”
陆政点头,缓缓说:“金城馆之前就混淆视听,拿那些尸体诬陷盛家,因为在金城馆认出了你,所有有所警惕,着急毁灭证据,从这一点来想,确实能够解释。”
盛月白手指撑着额侧,想了想,眉头微蹙:“我想不出有谁会认出我。”
“那天晚上在大厅里,你一直有意识地挡在我前面,且我低着头,头发就已经遮住了大半的脸,远处的人应该看不清我的样子,那天我也没有见到除普里特以外的其他人。”
陆政思索片刻,低声说:“金城馆里的人……”
盛月白说:“我是走正常流程进去的,如果说有人认出我,只有在进去的时候,老鸨和其中一个经理看过我的脸,但我并不认识他们。”
陆政说:“也许是你不认识,却认识你的人。”
盛月白很快否决了这种可能性:“我之前没有去过金城馆,近几年也极少在外露面,如果他们认出了我,我那天就没有那么顺利能进去了。”
陆政仰头看着盛月白,忽然点了点头,很赞同说:“嗯,之前如果见过你,应该不可能会忘记。”
盛月白看陆政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男装和女装应该还是有区别的吧?”
“都很好看。”陆政毫不犹豫地说。
盛月白忽然想起来那天的情形。
盛月白那天化了很浓的妆。他对化妆一窍不通,好在还会画画,拿了盛月婉的粉往脸上一层层地糊,各种颜色往眼睛上涂,还抹了很红的口脂。
最后画出来的效果盛月白自己看过,实在是惨不忍睹,乍一看自己都差点没认出镜子里的人是谁,于是盛月白很自信的戴上帽子出了门。
但盛月白记得,当他穿着红色裙子,戴着及腰的假发,用正常男声和陆政说话时,陆政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陆政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就像是早已经认出了盛月白似的。
不过盛月白不能确定,因为陆政性格十分冷静,面部表情大多时候都很淡,盛月白即使能想起来当时陆政的表情,也无法猜测出陆政当时的心理。
于是盛月白直接问:“当时你认出我了吗?”
陆政“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盛月白紧接着又问:“一开始就认出来了,还是在我跟你说话之后?”
陆政诚实地说:“一开始。”
“区别很大,但是……”陆政看着盛月白,说:“我不可能认不出你。”
“也是。”盛月白误解了陆政的意思,他的重点放在了那个“我”上。
陆政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头脑显著异于常人,几乎算得上是过目不忘了,问他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参照性。
盛月白想起自己的姐姐,忽然对她的恐惧有了几分真实的认同:“八年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是要回来找我报复,可能真的会有点吓人。”
是七年十个月零八天,陆政心说。
但陆政这次保持了沉默,因为不想再惹盛月白生气,因为害怕盛月白会被吓到,会赶他走。
“老板。”温妮在门外敲了三下门,从带着顿挫的节奏中能听出几分犹疑,像是怕打扰了什么,“您在忙吗?”
“说。”
温妮说话音量恢复了正常,非常迅速地说:“楼下有几个商行老板来拜访,说是听说您受了伤,过来看望,您要见吗。”
盛月白和陆政对视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一点怀疑之色,说:“他们怎么知道你受了伤?”
温妮耐心地站在门外等陆政的回答,门突然打开了。
是陆政开的门。
温妮走进去,余光偷偷往里瞥了一眼,没看到刚刚跟老板一起进了卧房的漂亮青年,老板衣裳换过了,显而易见是洗过澡了。
虽然,但是……这才过了多久?
老板这么快?
温妮看了看陆政,内心大胆地猜测,长这么高的个,这么一张脸,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
陆政没看温妮在想什么,他往里走到隔间门口,视线还在停留在门上,说:“人在哪儿?”
“还在门外。”温妮说:“他们没有提前预约,暂时还没放他们进来。”
温妮说完这句话,陆政就继续专注地、安静地看着隔间那扇门,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门把手传来一声很轻的响动,随即往下压了下去。
陆政像是训练有素的门童,反应很快得伸手帮着把门拉开,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盛月白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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