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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有了晚上小J给予他的那些想象做对比,当和记忆里的相处做对比,他在白天面对江逾声时,只会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事的不同和不可能。
祁斯白有点烦闷地转了会笔,忽然把笔一丢,出了教室,下楼到球场打球去了。
这个时候,学校所有年级都放暑假了。假期的球场一向热闹,祁斯白和几个高一的学弟酣畅淋漓打了大半个下午的球。可能因为心情不太好,他打起球来也狠,把两个学弟虐得满脸委屈地问他:“哥,我今儿是得罪你了吗?”
祁斯白最后哭笑不得地一人请了杯饮料才把人哄好。
天边的日光稍稍泛起橘红时,忽然有个学弟叫住他,指了指铁网外的一个人影,“哥,那是不是……江神?来找你的?”
祁斯白朝那边看过去,远远地和江逾声对上视线。他一愣,下意识摸了下兜,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带手机出来。而他刚刚出教室的时候,觉得没必要,所以也没跟江逾声说。
他抬腕看一眼表,和场上几人道了别,小跑着出了球场,一直跑到江逾声面前。
江逾声笔直地站在那里看他跑来,顺手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祁斯白只觉他身上氤氲的淡香混杂着凉意,被轻微的风带到自己面前,让他一下午的燥热都平静下来。
他眨眨眼,接过,笑了下,问江逾声:“你怎么来这边了?去吃饭吗?”
“去,”江逾声顿了下,又低声说:“来找你。”
祁斯白有点意外和开心,但转瞬又告诉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他和江逾声一起并肩往林荫道上走,随口解释:“我看你做题做得认真,就没跟你说……”
“心情不好吗?”江逾声转头,认真地看他。
“……没有啊,”祁斯白若无其事地朝他咧嘴笑笑,“放半天假,天大的好事,我都开心到跑来打球了。”
江逾声看着他的眼眸里黑漆漆的,压着一点说不上是什么的情绪。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但只是说:“下次记得说一声。”
祁斯白顿了顿,弯弯唇角,说“好”。
一如这阵子的相处,他们话不太多,偶尔说两道题,又或者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吃完晚饭,便一起回家。时间还很早,但祁斯白没问他要不要一起自习,江逾声也没问他,两人各自各家。
晚上十一点多时,小J的微信消息弹出来,却不是讨论题,而是问他,今晚要不要听歌。
前几天,小J也喊他去余音绕梁,给他唱过两次歌。不过因为时间很晚,所以都是匆匆唱了一两首就下麦。
祁斯白回了句好,登上YY,进了频道,看到下一个麦序就是小J。
这天不是周末,麦上人不多,一个人的麦序时间也设得很长。
祁斯白一边做题,一边听他唱了两首短短的小甜歌。看着满公屏的“啊啊啊”,忍不住给他发:[怎么今天这么甜?]
小J没在微信上回复,却在麦里清了下嗓子,低声说:“问我为什么今天这么甜啊,因为……”
“想哄你……们开心。”
尾音里依旧带着撩人的笑。
祁斯白一愣,笑起来。公屏上几乎没人发觉,但祁斯白听出来了,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这人怎么……上了麦,依旧和前几天语音聊天那么个说话方式啊,也不怕把粉丝吓跑了。
没一会功夫,第三首歌的前奏响起。
这首歌祁斯白之前听过小J唱,不过是录制版的,听着也很正经。他跟小J说过,他挺喜欢这首歌。
很快,前奏结束,男生低沉又温柔的嗓音透过电流从耳机里传来。小J没再刻意雕琢嗓音,只是轻轻缓缓、纯粹凭着本音在唱,低低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滚过喉底,尾音被他拖得得轻飘,又带一点慵懒。
祁斯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眨眼间,公屏突然刷得飞快,祁斯白甚至看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瞬,那道懒懒的、淡漠低沉的嗓音,忽然就带上一点喘意和轻哼,将歌词里原本正儿八经的“kiss”变成了……亲吻的声音。
这就是传说中的……麦吻?祁斯白愣了愣。
公屏里,粉丝们好像终于得偿所愿,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啊”刷过去。祁斯白震惊了好几秒,才勉强回过神。
他手心有点轻微的汗湿,心脏也跳得有些快。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干一件很不好的事,但还是和前几天一样,试着,像小J说的那样,把耳机里的声音,想象成……某个人的声音。
歌曲间奏里,明明没有歌词,但耳机里那道声音却莫名就哑着嗓音轻喘了一下,随即,尾音又染上一抹很浓重的笑,仿佛是调戏逗弄完人,还非要昭显一下存在感,再逗得你害臊一下。
祁斯白定定地坐在原地,脸已经热得要烧起来。
他眼神凝滞地看着手机屏,可其实那一行行的“卧槽卧槽卧槽”、“好苏啊”、“暮喘喘重出江湖”、“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从他眼前刷过,又好像根本没看进脑中。
他已经看不懂中文了,耳边只有那道声音的喘息,心脏跳动到他抿紧了唇,都觉得那个器官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首歌很长,四分多钟。等到歌曲结束,小J丢下一句懒懒的“我下了,大家晚安”后下麦时,祁斯白还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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