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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拧起眉头,要不是在审问室里,要不是这人是李世茂的儿子,他还真是想把他狗腿给敲断下来。他板着脸重重拍打了下桌子,吓得那少年又是一惊,然后弯嘴一笑,温柔地说道:“我最拿手的绝活是空手卸人腿,一抓一个准,咔嚓一声,就断了,你信不信?”
“你,你在威胁我吗?我要叫律师告你,我要告诉我爸的律师让他弄死你!”
少年缩起脑袋,虽然很害怕,但嘴上却依旧恶毒又不甘示弱地反击沈睿。周元本来并没兴趣关注这少年,但在这审问室里短短的时间里就嗅到了他身上那种从表象就能看出来的暴力犯罪的潜质。
近几十年来,科学家对不同程度的罪犯进行研究分析,发现几乎所有凶手都有相似点,控制人冲动行为的前额叶皮层损伤,管理情绪和明辨道德认知层面的杏仁核有缩小趋势或者比普通人看起来更小。这类人大多是由于在小时候在恶劣的家庭里受过生理和心理伤害而形成的。
但其实也还有另一类人,天生条件优越,生活条件很好,没怎么受过气。这类人由于娇生惯养,对于情绪自控能力很低,受不得委屈,一旦有忤逆他的意思,容易让他破口大骂甚至动手,特别是在他们小时犯错时,大人不仅没及时制止,还成为他们犯错路上的助手,会让他们道德认知以个人为中心,比较薄弱,极容易情绪难控而造成犯罪。
眼前的少年,如果不加以教育,很显然会发展成后一种。
听见少年还不知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威胁起人,沈睿的脸瞬间沉下来。如果说之前是有些恶作剧的恐吓,现在他是真的燃起怒火。他压低声音冷笑起来,靠在椅被上说道:“很遗憾,你爸死了,所以他的律师估计会忙着帮你分家产,没空帮你弄死我。”
忙完手头上的事的许笑歌叫上魏茸一起去看沈睿审问,两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头的场景。许笑歌始终绷着脸,见老大如此对那个少年,嘴角不知觉地弯起一抹笑意。而魏茸则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有些莫名的激动,她扭头看向许笑歌:“哎,书生,老大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沈睿亲自审问,那老油条的性格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年纪轻轻的少年,他一般是连哄带骗让他们说出有价值的线索。可现在他好像是真的动怒了,魏茸还是觉得新鲜,这样的沈睿极少见,即使在工作上遇到大事件,也极少看他把脸拉长成马脸,她眨眨眼似是自言自语地问许笑歌:“许笑歌,老大是看了新闻直播,是在帮我报仇吗?”
“大概是这样。”许笑歌点点头。
魏茸不再说话了,揣进衣服兜里的两手攥起了拳头又松开,原本有些讶异的表情瞬间松了开来,轻笑着说:“哈哈,老大也真是的。说实话,这小鬼如果他是我的侄女魏小兔,出口成脏,我分分钟真揍到她后悔来这世界,真不明白李世茂怎么教育他的,有钱没教养,还是讨人嫌。”
少年听到老爸死了似乎并没什么哀伤之举,反而听到沈睿说律师会帮忙分家产眼前一亮,暂时收敛了下自己的行为,兴奋地问道:“分家产?我能分多少?我姐不可能比我多,我爸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给我最多的东西……”
沈睿:“……”
这孩子不仅无知,还狼心。沈睿忍了半天终于没能忍住,“唰”一声站起来,伸手就照着眼前的少年脑袋拍了一下,“你爹如果知道你这副德行,估计会气得活过来。”见少年不满想要反击,又举起手作势要打下去,“给我老实点,再乱喊乱叫,你想要回去分家产,得猴年马月。现在最好老实回答我问题,你爸之前,有没什么异常之举?”
“唉,你再打我试试,我让我兄弟揍你!”李聪嘟囔起来,见沈睿又举起手来作势要打下去,他吓得头一缩,急忙说道:“我怎么知道,我爸又不和我说这些事情!而且他那么忙,我一个月就见他几次而已!”
沈睿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生疼,深吸口气尝试让自己没那么生气,重新坐下来拧起眉头看着李聪:“你什么时候去美国你妈妈哪儿?具体时间。”
李聪侧着脑袋想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对面两人,眨巴着眼睛说道:“大概年初一去,除夕那天晚上,我好像还和我爸吃过年夜饭呢,当时好像我爸特地给我买了一头烤全羊,我还拍照发朋友圈,有很多同学给我点赞了!”
语气里带着不可救药的炫耀,沈睿不知该笑还是该为李世茂觉得可怜。好好一个儿子让他自己给养成了没脑子的“蛀虫”,估计李世茂也没料到自己死后,儿子会是这幅德行。
觉得继续问下去没什么有价值的问题,沈睿叹了口气,看了眼周元,周元站起来率先拧开门走出去。
“没问题了?没问题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李聪眼睛一亮激动地看着沈睿。
沈睿拉长着朝门外走出去,走出门后才回过头冲那少年说道:“暂时没问题,不保证一会儿我还想到其他问题,所以还需要小朋友你在这儿待着,以防我忽然想到问题需要问你。老实点坐好,如果你破坏警局公物,呵呵呵呵……”
话音落下,也不理会少年又开始大喊大叫,把门给关上。看到许笑歌和魏茸他们也站着门外,对许笑歌说道:“这小子的手机被收起来了吧?还给他之前查看下他朋友圈,他那种个性的人,估计什么事情都会放朋友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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