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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爱她,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因此即使你爸爸的照片是正对着大门口,但你妈妈的位置才是位于整个家最重要的位置。”
话说了很多,周元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尖酸刻薄,让人害怕”的□□,可即使是这样,有些话他想要说,还是会说出口。
魏茸咬着唇伸手想要去碰许笑歌,却让沈睿给拦住。
沈睿朝她摇摇头,张口无声地阻止了她这举动,让她由着许笑歌的情绪扬起再了落下。
人生就有了起伏才有希望。
果不其然,许笑歌低着头好久好久,旧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小雨般的抽泣声逐渐加大,发展成了暴风暴雨,哭得撕心裂肺,叫人心有怜惜。
路过刑侦科办公室的其他部门的人听到哭声脚步一踉跄,活生生在刑侦办公室刹车停下。因为刹车太急,差点没把劣质的塑胶皮鞋给折了个头。
他探头进刑侦科的办公室,想要偷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料在这夜深人静时,看到了平日里也很少坐办公室的沈睿他们就站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伏案在哭的人。
……这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被逮住的犯人被拉到办公室去进行人文教育,因为心灵太过空虚寂寞冷,沈队带头每人几句心灵鸡汤一起灌进去,就把犯人给灌得人生起起伏伏看破红尘,后悔干过坏事,难过自己即将每天唱几遍“铁窗泪”的日子吗?
警员心里风暴了几十种可能性,可就在他走神回来的那瞬间,余光一扫发现趴着哭的人是刑侦科有名的“弱鸡”许笑歌时,瞪大双眼,这小子平时笑呵呵,一副又呆又傻的样子,怎么也会哭了?
他不是刑侦科的吉祥物吗?
这……沈队真不是一个好队长啊。
警员还想要看大戏,可膀胱不允许他蓄水太满,大有漏水的迹象,他有些遗憾地夹着腿朝着厕所冲过去,告别了这场来自刑侦科的几年难得一遇大戏。
这头警员刚离开,就在沈睿头疼要怎么关上许笑歌眼睛的水龙头时,许笑歌爱惜眼泪,及时关上眼泪,袖子一抹眼泪和鼻涕,抽泣两声,猛地站起来,毫无预兆地对着周元九十度鞠躬。
把周元都给吓得弹了一下,许笑歌认真地说:“我妈妈是因为我失踪的。”
2001年,5月18日,天清日朗。
青州市第五小学的校门打开,走了一遭又一遭的同学,最后只余下零星待家长接送的孩子,站在校门外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下来候着家长来接自己。
许笑歌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走出来,他口袋里有爸爸给的五毛钱零花钱。
出了校门他左右张望,并没发现妈妈的踪影。
许笑歌的妈妈张美娟是在一家纺织工厂当经理,纺织工厂的活儿每天都不定,有订单的时候就忙得团团转,没订单的时候,张美娟就能提前在校门口候着许笑歌放学,接他回家。
张美娟还没出现,大约是工厂还在忙,走不开。
看着路边摊的各种小零嘴,许笑歌舔了舔嘴唇,有些嘴馋。他正要掏出口袋里的零花钱去买零嘴吃时,许笑歌的妈妈赶到了。
“不好意思啊,妈妈工厂今天多了一点货,所以慢了些,走,我们回家去。”
许笑歌看着路边的摊,有些依依不舍。
张美娟从小看着儿子长大,一个眼神都知道他的小心思在想写什么,拉着他的小手笑着说:“你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吃。”
许笑歌其实想吃的都不是路边摊的零嘴,而是距离学校不到一条巷子的包子铺,他说:“我要吃小笼包,春湖园的小笼包。”
“行行,我带你去买几个才回去。”
张美娟牵着许笑歌的手一起朝着小胡同走去,可是走着走着,路边忽然有一个孕妇扶着电线杆柱子,似乎一脸难受的样子。
先是许笑歌发现的,他摇了摇张美娟的手:“妈妈,那边有一个阿姨好像很难受。”
顺着儿子的手看过去,张美娟皱着眉头看向电线杆的位置,果不其然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一脸难受地扶着电线杆。
那时候的人心思敞亮,街坊邻里之间能帮就帮忙,张美娟立刻过去问她:“妹妹,你是哪儿不舒服吗?需要我给你叫个三轮车送你去医院吗?”
孕妇看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二十来岁,非常年轻,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看起来让人心疼。
小姑娘摇摇头,咬着唇说道:“不去医院,我只是有点而低血糖,回家喝点葡萄糖就行了,去医院又要费很多钱了,只是姐姐,你能扶我回家吗?我家就在这不远处,你扶我过去就行了。”
毕竟是孕妇,如果出事了她那边的家人责备,到时候就有理说不清了。
张美娟在犹豫不决,许笑歌看着妈妈为难的样子,晃了晃她手:“妈妈,老师说助人为乐,我们就帮帮阿姨好不好?”
“……这……”张美娟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孕妇说道:“谢谢姐姐啊!”
那段路不长也不短,走了有十来分钟,就在许笑歌开始有点抱怨的时候,孕妇说:“姐姐,到了。感谢你们送我回来,不如你们进来喝杯糖水再走吧,我看小孩都口渴了。”
听到有糖水喝,许笑歌舔了舔嘴唇,有些期待地抬头看着张美娟:“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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