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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替罪

      第十九章
    娇小的身子撑不住腿上与背上的疼痛直接跪地。黑色的制服背部瞬间湿了一大片,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密闭空间。
    预期的鞭打没落在自己身上,裴溶粗喘着气,和可迪一同望向跪坐在地板承受鞭刑的沈洛熙。
    「洛熙......」、「洛熙!」
    两人惊恐的叫喊,不明白为什麽接受鞭刑的是他们最敬爱的沈洛熙。
    「不准过来!」沈洛熙藏不住脸上痛苦的表情喝道,阻止想上前扶起他的两人。
    「你,继续......」沈洛熙朝身後的Alpha开口,那鞭子又腾空转了一圈又甩在沈洛熙单薄的背上。
    (啪——)
    这种心理愧疚比起肉体的疼痛更加让裴溶折磨,每一下的鞭打他都清楚看见玻璃反射出沈洛熙痛苦的表情,还有压抑的疼痛呻吟。
    裴溶开始後悔自己的不安分和倔强的脾气,他知道他闯了大祸,也甘愿领罚。但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过失而伤害了他身边的人。
    沈洛熙撑着不稳的身子,尾巴疼的不断颤抖,这一幕让裴溶早已控制不住情绪涕泪纵横。他违命的上前抱住身形比他们娇小的沈洛熙。
    「洛熙......我知道错了,不会再闯祸了......别打了。」裴溶哽着哭腔阻止,像是说什麽也不肯放手,死死抱住沈洛熙。
    沈洛熙背部的潮湿在黑色制服上看不见颜色,却在裴溶一抬起手时,血染了他整个掌心。
    他们知道总司令一向讨厌身上染血,所以才都穿着黑色制服。或许是那抹腥味或暗红的颜色会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他们也不清楚原由,总之不管是别人的血又或者是沈洛熙他自己的血,沈洛熙都讨厌。
    行刑的Alpha收起鞭子,忍不住讽刺开口:「哼,有你们两个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当你们的长官再厉害,有几条命也不够领罚。」
    听到行刑的Alpha贬低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沈洛熙明显不悦了起来,不客气的朝Alpha说道:「鞭数到就没你的事了,离开吧。」
    那位Alpha愣了愣,却还是尊敬的和沈洛熙打声招呼後离开刑房。
    已经疼的意识有点模糊的沈洛熙被可迪和裴溶扶回寝室。
    一路上两人不停劝他要带他去医务病房,沈洛熙却坚持要回寝室休息就好。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沈洛熙寝室替他换下制服。
    脱下黑色的衣物後,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纵横交错的伤痕一道一道都让白嫩的皮肉绽开,有些还不停地冒出血。
    可迪看着手边没有足够的药品只好让裴溶留下,自己跑去医务室领取急救药材。
    裴溶拿着湿毛巾不停替沈洛熙擦拭伤口旁边的肌肤,看眼前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这都是他害的......。
    「洛熙,对不起......我......其实我跑到情报室......只不过是想从中找出有没有能够让厄萨多致命的有利情报,让任务早点结束,葛夏普就没办法处处拿这为由继续找你麻烦......。」
    裴溶一边说眼泪一颗一颗掉,模糊的视线都快让他看不清手里搓肉换水的毛巾。
    沈洛熙趴在床上,尾巴给予反应的左右个晃了一下,才艰难的说道:「裴溶,厄萨多并不会那麽轻易的在一朝一夕就被歼灭。我说过葛夏普找我麻烦并不是因为我让你们脱离实验室而惹怒他,真要坦白说,他只是需要一个永久的理由继续逞罚我曾经做过背叛他的事罢了。这麽说你就明白厄萨多的军防有多稳固了吧?」
    裴溶抹掉眼泪,一字一句的认真聆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总司令每次在说到厄萨多的军力有多强大时,总会有一丝欣慰的表情或语气出现。
    「现在的厄萨多,已经不是罗德亚说攻打就能拿下的军队了。」沈洛熙轻笑了两声。
    什麽都不知道的裴溶只是以为沈洛熙在苦笑。
    「那为什麽今天你要替我......」
    「替你受刑?」沈洛熙延续裴溶说不下去的句子问。
    他看裴溶五味杂陈的点点头。
    「我只是要让你们明白,做任何鲁莽的事时不是只有考虑到自己当下和之後的处境,或许这些事也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而且那个人可能会是你最敬爱的人。再说......我绝不会让葛夏普有任何理由能够伤害你们。」
    沈洛熙说完最後一个字後,意外的感受到扑过来还抱他脖颈的裴溶。
    眼泪全都蹭在沈洛熙毛茸的大耳朵上,闷闷的在沈洛熙耳边小声的开口。
    「洛熙,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协助你,明明也只是想保护你......可是不知道反而害你受了这麽多伤......对不起。」
    沈洛熙拍拍还在自己脖子的手臂说道:「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我只是尽了保护和管教你们的义务。」
    外出的可迪拎着一箱药赶了回来,裴溶放开沈洛熙协助可迪一起替沈洛熙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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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沈洛熙休息了之後裴溶才来到情报室门口,一脸尴尬的靠在旁边的墙上,垂着的尾巴若有似无的晃着。每次听见开门声都抬头看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随後又失望的靠回墙上。
    就这样乾等了快两个小时,他也不敢主动说要找Liuck。直到他等的人终於走了出来。
    Liuck连脚步都没停瞥了一眼门口旁的裴溶後就略过准备离开。
    「欸,等等!」
    裴溶见Liuck还是没停下脚步便追了上去,一边叫喊。
    「Liuck!」
    这一叫终於把眼前的男人叫住了。
    Liuck面无表情的转身,一批头就对裴溶不客气地开口。
    「我现在托你的福可没空闲着,如果你是要来找我吵架,等我忙完我一定奉陪。」
    裴溶拉住又转身准备走掉的Liuck,捏着衣角的手又尴尬又无助,却怕放开了,男人又会直接走掉。
    「别走......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Liuck挑起一边眉,有趣的看着身後紧低着头的裴溶,这倔脾气的小鬼也会有道歉的一天,让他略显讶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一直闯祸,会去动你情报室的资料只不过是想替洛熙找到有利於歼灭厄萨多的情报而已。」
    时间滴答的过了几秒,裴溶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Liuck,那双亮金色的眼眸也正盯着自己。
    第一次做认错道歉这种事,裴溶紧张的手心冒汗,对方的毫无反应也让他心慌的再度开口。
    「我知道可能你不愿意接受,但我做这些事的动机并不是一直要给你们找麻烦,我只是不想洛熙那麽累,想替他分担许多事,我也知道之前你和洛熙帮过我许多本该被重罚的事情,今天还这麽凶你,是我不对。」
    Liuck依然没有说话,他眼尖的看到裴溶眼角的红润红肿,大概是过来前哭过一场。
    看来这小鬼不是来和自己玩什麽花样,是真的知道错来道歉。
    得不到回应的裴溶有些失落的松开Liuck:「好了,我说完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一些。那......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没得到原谅的裴溶沮丧的绕过Liuck,垂头丧气的踩着脚步离开,才走了几步身後就传来Liuck的回应。
    「谁说我不接受了?」
    裴溶惊讶的转头,停下了原本不安搓弄的双手,看Liuck朝他走过来。
    一伸手,Liuck就把裴溶的深灰色头发肉乱,裴溶别扭的模样让Liuck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你还没有糟到连道歉都不会,真替洛熙觉得欣慰。」
    裴溶呆呆的看着眼前吸引他的迷人笑容。在他印象里,这张脸除了生气的面孔,还没有过其它的情绪过。
    原来这只黑豹也是会笑的,而且还能这麽好看。
    「不过......」Liuck想了想,看裴溶一脸期待的等他开口,忍不住给他良心的建议。
    「你做的这些,并不会让洛熙觉得开心。」
    裴溶一听紧张的问道:「啊?......为什麽?」
    Liuck带着裴溶到一处人少的露台,用信息素搜查周围有无其他人後才开始安心交谈。
    「如果你真的想帮洛熙,就不要让厄萨多陷於危险之中。因为与其让厄萨多瓦解,倒不如直接杀了沈洛熙比较乾脆。」
    裴溶困惑的挠了挠头。
    Liuck一眼就看出他的不解。
    「对他来说,厄萨多就是让他活着的最大寄望,他希望有朝一日罗德亚这种不人道的地方能够被制裁。起初创立厄萨多军队的人,就是一开始救赎了沈洛熙的Alpha克雷提。但不幸的是,克雷提被葛夏普发现了组织反叛军的这等罪状,被判死了。」
    裴溶听的心里沉重万分,他曾听说过沈洛熙在一天内痛失了他的爱人Alpha和孩子,那时一度失去生存意识快活不下去。他无法想像沈洛熙当时宛如天塌下来的感觉有多疼痛。
    「罗德亚在收拾私人组织或军队从来就只会在斩首领导者後就收手,以此杀J儆猴,可是葛亚普对厄萨多却没仁慈过。那时厄萨多在几日内就被攻打的只剩远处沙漠边疆的残党,葛夏普认为厄萨多不过只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就会瓦解和其它组织一样,已经构不成威胁。所以他并没有完全斩草除根,他没想到的是在短短几年内,厄萨多反抗军惊人的重组能力已经无声无息地让罗德亚来不及收拾。後来我才调查到,或许是当初克雷提早有预料,和众多私人组织签下灭军契约。」
    「灭军契约?」裴溶不明白的问。
    说起了曾经的战友,Liuck也带上了一抹感伤,点了一根菸继续说道。
    「当时许多组织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军火,且在罗德亚的势力威胁下只能在解散的边缘徘徊。克雷提看准了这一点,和他们秘密联盟,提供了足够的补给,同时也签订了契约。这些私人组织能够以他们的名义继续存活,而厄萨多也能在他们被攻打时全力协助。但若某一天厄萨多面临瓦解时,这些众多组织必须毫无条件的纳入厄萨多底下成为他们的军队。这也是厄萨多让罗德亚料想不到的地方,他们不怕被攻打,因为这是使他们更加壮大军势的方法之一。」
    裴溶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还有这些事......那我不就做了蠢事还自豪地以为是在帮洛熙吗......」裴溶沮丧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Liuck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心意沈洛熙会明白的。他也只是不希望展现曾经脆弱的一面让你们知道罢了。」
    裴溶明白的点点头,抬头对Liuck灿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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