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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希尔像是痛极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不住颤抖,克拉慌忙停住了动作:“这么难受的话,必须让医生看看你。”
话音刚落,希尔便抓住了克拉意欲抽离的手,重新按回刚刚的位置,克拉一愣,对方垂下头抵着他的锁骨,看不到表情。
“这样,会舒服一点吗?”克拉继续用手心打圈,轻揉按摩希尔柔软的痛处,那人微微发热的额头靠在他耳边,喘息颤抖的厉害。气氛有点奇怪,克拉的心口砰砰跳得厉害,只能絮絮叨叨演示自己的慌张。似乎是嫌他问题太多,希尔没有作答,抬起头从下巴一路吻到他的嘴唇,指尖捏住他后颈正中的疤痕反复摩挲,不安的舌尖扫过克拉的唇齿,上颚,湿漉漉的头发都是睡莲和泥土的清新味道。希尔透过胸膛的心跳声很响,克拉的思绪停滞下来,呼吸不畅让他的大脑开始眩晕。克拉心里终是浮现出了梦中大尾巴女孩的脸。晶亮的眼眸小巧的鼻尖与希尔的渐渐重合在一起,他不禁有些茫然,希尔为什么会这样吻他?这难道不是恋人才会做的事么?可他们不是朋友么?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推开他?希尔汹涌的吻时断时续,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他时不时屏住呼吸闭上眼睛顿在那里,肌肉蜷缩,眉心抖动不知为什么而挣扎。
克拉用有限的意识做了抉择,他不想这样推开希尔不管,何况抚摸和接吻似乎带给了希尔一些安慰,渐渐的,他没有刚刚那股暴躁的狠劲儿了。克拉抛开那些复杂的想法回应他的亲吻,就像在梦里跟女孩的吻一样,甚至更加投入更加热烈。希尔的轻哼声不时从鼻息中泄露出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滑坐到了地上。克拉的手自然过渡到希尔的后腰,揽住他的身体轻轻摩挲。恍惚间他觉得希尔的尾椎骨似乎不太一样,角度翘得厉害,便忍不住沿着一节一节骨骼扫下去,刚刚平静下来的希尔一个激灵,直接将他按倒在地再一次吻上来。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吻多久希尔便虚脱着睡着了。
克拉仰面垫在希尔身下忍不住惊叹,怎么会有人接吻的时候睡着呢……
对于龙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睡一会儿。所有悲喜苦痛流淌过漫长的时光,情绪总是会被冲淡。这么多年过去,希尔有很多记忆,见证过许多生命轮回。朝生暮死的浮游,不老不死的方水母。除了一只陪伴在身边许久的不死鸟,再没其他能在心里激起波澜。他渐渐明白了为何祖先们没有记录下只言片语,也许是因为太长久的生命早已失去了任何冲动,他们跳脱出了生命的范畴,更像是旁观者。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确定自己还活着。
希尔睁开眼的时候身体已经降温,背上盖着一条毯子,心里那只乱飞的蝴蝶似乎被克拉的手指捏住开始沉眠。克拉被他压在地上,胳膊上的绷带散的乱七八糟,颈上依稀看得到暗红吻痕,眉头轻蹙着像是睡得不太舒服。希尔爬起身拆开他染血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皮肤挣扎着黏在一起,看得出它们在很努力地愈合。不知道是不是怕打扰到他休息,克拉硬是垫在他身下睡到这个时候。他一抬头便看到卡玛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女孩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也不知等了多久,银质盘子里是新准备的绷带和药膏。
希尔起身将克拉横抱起来,轻轻放回床上。刚窝进枕头里,轻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希尔示意卡玛进屋,女孩跟他眼神相接的时候红着脸忍着笑将托盘放到床边,希尔有些不悦:“你来多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们。”
“先生,我今天已经来过2,3次了,可您睡得太沉,克拉先生让我拿来了毯子,说不要惊动您。”女孩踌躇了一下:“先生,他的伤需要足够的休息睡眠,您……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
希尔捧着克拉肌肉纤长的盈白手臂,将药膏均匀涂抹在每道伤口上。
他们那样交叠着趴在地上的状态也不怪别人产生些不可描述的遐想,可这话从卡玛口中说出总让他觉得心里别扭。这个从王都而来,甘愿做个下等佣人蛰伏在公爵府几年时间的年轻女孩,好像轻易便取得了克拉的信任。龙和人不一样,他从不分享任何东西。即使他清楚克拉并不是什么属于他的物件。
他没有理会卡玛的调侃,动作尽量轻柔细致,将干净的绷带缠绕上克拉的伤臂。克拉睡着的时候偶尔微笑,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还是骑士包袱太重养成了肌肉记忆。希尔捏了捏他还带着一点圆润的脸颊,这个小鬼实在让他放心不下。克拉的世界很小,可心却很大,空有走出去的勇气却没有足够的防备之心,才刚在熟人手中吃了亏却似乎一点记性都不长,对卡玛这个几近陌生的王都探子也毫不吝惜自己的坦诚,还要跟人家做朋友。
可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连这样地侵犯也丝毫不计较,他甚至强忍着伤痛不忍心吵醒自己。
希尔站起身,摘下了一只手镯放到枕边。这两年里,克拉为芙蕾付出了很多,而今生活发生如此颠覆都是拜自己所赐。希尔不知道有什么好补偿他,镯子值些价钱,不管克拉想去哪里,至少不会因为生计受困,不需要被迫看别人的眼色过活。
“您,是想离开?”卡玛如此机灵通透,倒是让希尔有些犹豫,她莫名其妙接近克拉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而偏偏克拉又是如此好利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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