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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带着希尔和芙蕾回到自己之前住过的旅店,老板娘似乎一眼认出了他,却别开脸没有打招呼,直接扔了一把钥匙给他,克拉看了看绳子上的记号,还是原来那间。这家旅店也不知哪里来的运气,处在离战场中心不远的位置,前后左右的房屋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些影响,有的外墙被火焰熏黑,有的玻璃被震碎,可这栋不小的屋子几乎完好无损。
    克拉猜想那天的风波结束之后,托恩家应该已经在第一时间善后。不仅仅是救治伤员安抚民众,最重要的是让那些看得太清楚的人闭上嘴巴。什么招兵,篡权,祭司,火龙的,都是不该存在的东西,目击者们必须老老实实将这些忘记,不然可能被抹杀掉的就不仅仅是记忆那么简单了。现在津津乐道传着各式流言的人多不是当事人,而真正看到了一些真相的人,比如这间店的老板对此一定是避而不谈的。
    克拉走到旅店的窗边,那天他跑过的屋脊赫然眼前,如果当时老板娘没有昏过去,就一定看到了他。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希尔将芙蕾不安分的小胳膊塞回被子里,走到他背后侧头吻了吻他的后颈。
    克拉转过身:“我好像走到哪里都很难受欢迎。”
    “重要么?”希尔捏着他的脸颊。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也许他们也根本不喜欢彼此。”克拉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龙之间还要大。
    夜里,房间的门被敲响,克拉惊醒,立刻叫醒了希尔。
    他穿好衣服打开门,发现是身着便服的骑士莫格,四下无人,骑士向克拉微微欠身:“祭司大人想见您。”
    克拉并不吃惊,大概从他跟希尔踏足曼音城的一刻,就已经有人盯住他们了。这点手腕对于贵族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跟着莫格进入停在领主府邸外的白色马车。
    让克拉意外的是,马车里的并不是母亲,而是卡玛,还有泰伦。一侧肩头搭着一条松散的麻花长辫,今夜女王身上穿的竟是一身男装,衬衣马甲短裤束在绑带长靴中。泰伦身形高挑,这样穿比男人更好看。
    就在克拉斟酌着要不要对女王行礼的时候,希尔已经抱着芙蕾坐下了。泰伦丝毫没有计较,对克拉扬扬下巴:“你也坐吧。”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说:“当个幕后英雄的感觉怎么样?”这个动作非常的……不优雅。贵族小姐们从来不会摆出这样不修边幅的姿态。
    克拉摇摇头苦笑。
    “其他人虽然不会知道你的功劳,但我知道。有什么想要的奖赏么?”泰伦收敛起了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我,芙蕾,我的母亲,我们以后可以拥有自由么?”克拉也注视着年轻女王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刚满十八岁的泰伦问克拉:“你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可以做想做的事,不会有人阻拦你们。”
    “不会有人阻拦,但是会有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对么?”
    “对。”泰伦两条长腿交错一下,二郎腿换了个边:“如果你想要是没有其他眼睛监视你,那就太可惜了,你永远不会拥有这样的自由。但不只是你,他,她,他们。”泰伦指了指窗外:“包括我,我们都不会拥有这样的自由。你的生活永远都在旁人的窥探之下。我保证你不会觉得不自在,你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因为那只是无数双看着你的陌生人的眼睛中的一双。”
    泰伦扭头看了看托恩领主府邸的窗子,又巡睃了一圈附近的守卫:“克拉,我愿意放你们走,愿意相信你们。但赛琳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所以有些事情我无法答应你。你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么?比如……”她晃了晃手掌,有什么在她的掌心里就着月光一闪。
    那是一枚满镶宝石的骑士勋章。克拉看了一眼卡玛,娇小的女官鼓励似的冲他点点头。大概是她对泰伦说了什么,所以这枚骑士勋章应该是泰伦准备好的奖赏之一。
    克拉很感激,但丝毫没有心动。
    “没有了。”克拉摇了摇头,转头看看希尔,他从上车落座开始就没抬过头,一直在玩芙蕾卷卷的橙红头发和胖嘟嘟的脸颊。不小心挤出口水就直接用车窗旁熏了香的窗帘擦一擦。对于克拉和泰伦的对话不以为意,似乎无意干涉克拉的任何决定。
    “不着急,你可以好好想想。明天这里有庆祝酒会,结束了之后我会回黎明城。在此之前,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对我提。”
    “真的没有了。”克拉打断了她:“你愿意放我们走就足够了。”
    泰伦没有勉强他,只意外地看了他一会儿:“明天傍晚的酒会,你也来吧。我找人去接你们。”
    克拉对于贵族的酒会一向敬而远之,他本能地想回绝,但泰伦没有给他机会。
    “我的亲人不多,所以希望我的姨妈和表哥都能在场。”
    说完,泰伦拉开车门,躲开了侍女扶她的手背,直接跳下了车。卡玛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被扶下车,嘴里念叨着:“快点把这身衣服换掉吧,被其他人看到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让他们传。”泰伦随意挑了一匹黑色的马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卡玛一惊,立即对护卫说了几句,一小队骑兵跟了上去。
    克拉忽然觉得泰伦说得有道理,只要生活在人群中,就没有什么绝对的自由。但你若不在乎那些目光,便也不是束缚。自由也许就是泰伦这样,努力无顾忌地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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