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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少爷一路回到了苏落鸢的住处,敲门得了允,推开门进去,元满果然还在这里,一声不吭的过去抓着元满就往外带,元满一脸迷茫的跟着他出了门,一路拉到了湖中亭,确定了四下没人才开口问:“你知道吗?”
夜晚的湖中亭没有点蜡烛,只有月光洒下来,浅浅的铺了一层,反到谷小少爷脸上,映出了他满脸的委屈,元满先是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迷糊了一会儿,马上想想前因后果,就知道谷小少爷问的是什么了,她捡了一块地方坐下:“知道是知道,可你不去问你姐姐,来问我做什么。”
谷城一脸你明知故问的哀怨神情,看谷小少爷这副样子实在可怜,元满也就好心不逗他了,为难的说:“我说的是真的,有些事就只能你家里人跟你说,我一个外人,说出来就变味儿了。”
“可是他们不愿意告诉我。”谷小少爷委委屈屈的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丢了。
元满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掐了把谷小少爷的脸蛋子,还挺好捏,糍粑一样的,谷小少爷莫名其妙被掐了一把,更哀怨了,元满便宜都占了,也就不好意思撒手不管了,就提议说:“不如,我去跟你姐姐谈谈?”
谷小少爷很怀疑,能行吗?元满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他的想法,摆摆手说:“试试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元满让谷小少爷在湖心亭等着,打算自己去找谷珺,没想到才刚拐个弯,就被跟过来的谷珺堵了,谷珺笑着打招呼说:“元姑娘,多谢你。”他们刚才说的话谷珺已经听见了,她很欣赏元满知分寸的样子。
元满也不矫情,心安理得的收了这一谢,开口说:“珺姑娘客气了,恕我多言,小女子想问问,谷小少爷那边,您打算如何?”
“小城还小,这些琐事,何必告诉他?徒添烦恼而已。”谷珺将自己心里想的告诉了元满:“也请元姑娘行个方便才是。”
“若这是谷家的意思,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问问珺小姐,这对谷小少爷,真的好么?”谷珺看着元满,元满接着说:“就比如陵安杀赵弈的案子,不就是你们瞒他瞒出来的血案吗?”
谷珺脸色一变,拿出了豪门嫡女的架势:“你知道多少?”
元满丝毫不怵,笑着说:“珺小姐放宽心,我从未跟谷小少爷说过,这是我猜的,猜出了不少,就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谷小少爷输不起的德行,我都能看出来,你们家人这么关心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遇到过一个人,他说谷小少爷基本功练得好,功夫派系却又多又杂,练武都是被打出来的,谷小少爷应该就是因为输不起,才换了一个又一个师父的吧?说来你家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谷小少爷都这样了,还让他学下去,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从军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珺小姐,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谷珺没说话,元满看着月光下一脸愁容的她,叹声气说:“你们自己家养大的孩子,应该比我了解,谷小少爷不是听不进去理的人,会发了疯去杀赵弈,多少是因为你们对他千依百顺惯了,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要证明自己,那件事情闹得有多大他不清楚,我有耳闻。”
“京兆尹得理不饶人,是铁了心要谷小少爷陪葬的,你们家为了保住谷小少爷一条命,散了小半个家产也就算了,后面也不会因为接使臣这一出,到此境地。”
定是家里教的好,才能养出谷城这还算不错的性子,故此,元满也不觉得谷家人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多半是他们家人太宠老幺,才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有便是他们觉得,跟谷小少爷说了,他性子冲动会乱来吧?可是元满觉得,不跟谷小少爷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会乱来,赵弈得事情就是这样,谷小少爷不懂其中利害纠葛,凭着一股热血的就杀了人,把烂摊子全丢给了家里。
摆在明面上了,谷家就必须把这个摊子收拾干净,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是做给家里人看的,从古至今,一个世家大族能屹立不倒,靠的都是家族上下同气连枝,互相扶持,要是原先那么受宠的谷小少爷,突然被家族毫不客气的抛弃了,就算是理所应当,你说,会不会有人多想?
一旦种子埋下,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起了二心,那这个家族就离倾覆不远了。
大家族,家族比人重要。
这次来的人为什么是谷小少爷,她比元满清楚。
所以元满还是挺理解为何谷家要处处瞒着谷小少爷的,可是这点,可不能说,要是说了,那自己就完蛋了,所以这上面,元满可插不上话,只能挑能讲的说。
元满还挺喜欢谷小少爷的,因此也愿意帮他说道说道,就是人家愿不愿意听进去,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珺小姐,你们说是为谷小少爷好,又能保他到几时,不知可曾后悔过,当时若是和他开诚布公的说了,他小孩子心性,不高兴几天也就过去了,哪有后面的诸多事端,现在他被当作人质拘在这里,这一路人心险恶,肮脏污秽早就不知看了多少,今后更是有增无减,今天在堂上你也看到了,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为他好?”
元满收了笑脸,认认真真的问了谷珺:“他才几岁,还有多少年路要走,再有下次,你们真能再救回来?”
元满月光下的一张脸,没了笑容之后,变得没了人情味,语气也冷冰冰的,像石子,一颗一颗的砸在谷珺心里,从前没有人说过,谷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元满将一件件事情的抛开撕碎,就这样明晃晃的放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直面一个她早就知道却刻意回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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