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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谨要是被抓不见得不利,总归是在了明处,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被孟澄裕抓了,明抢暗箭有子一在身边都不怕,孟澄裕想动他不容易,而且再说了,要审老师的话,他是证人,要是押送回去的路上自己出了什么事,孟澄裕也不好交代。
营帐外,弓箭手拉着满弓把营帐围了一圈,随时可以把顾修谨射成筛子,顾修谨环顾一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元满和穆凡尘,顾修谨稍稍安了心,他猜的不错,孟澄裕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顾修谨这边嘴还没定,贸然斩杀,孟澄裕怕落人口舌。
只是没关系,这又怎样?孟澄裕眼带一丝笑意,瞟了眼顾修谨身旁的子一,这不还有他吗?
顾修谨才一看见孟澄裕的眼神就暗叫不好,立马回头想让子一进去,可是来不及了,孟澄裕身边的人得了令,手中的暗器就已经出了手,是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肉眼几乎察觉不到,就在顾修谨回头的一瞬间,他看见子一拔了剑,挡在了自己面前。
“当当当。”
轻轻三声落地,顾修谨就知道完了,子一不是他,不懂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他。
子一拔刀的瞬间,孟澄裕高声道:“罪臣拒不认罪,负隅顽抗,还不快快将人拿下。”
孟澄裕后退几步就立马有士兵抬着盾牌挡在他面前护住他,弓箭手手上一松,万箭齐发,无数根箭朝着顾修谨飞了过来,子一双手持剑,形如鬼魅的身影像是在顾修谨四周罩起了一层盾牌一样,顾修谨几乎没怎么动过,飞来的乱矢就被子一斩落在了身旁。
穆凡尘看着顾修谨身处险境,想了一下,转身不知道去了哪里,元满看他急匆匆的跑了,低头略一思索,转身进了营帐。
孟澄裕这是铁了心的要顾修谨的命,三批箭放完了,眼看着子一面色泛白,血色退进,琵琶骨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尽数崩裂,流出来的血,直接染红了大半件衣服,可纵使这样,子一依然牢牢的护住了顾修谨,不小心飞进来的箭,也仅仅只是穿透了顾修谨的衣角而已。
可是只有顾修谨清楚的看到了子一苍白的骨节和微微颤动的双手,和脑袋上因为疼痛沁出来的冷汗,影子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物件,虽然不说,可是他们也是会疼的。
孟澄裕眼看着差不多了,就让抬着长矛的士兵刺了过去,挡住了三轮流矢的子一,体力消耗巨大,他从没说过,孟澄裕给他下的药,不是封内力的,是散内力的,所以他的内力只剩下了五成不到,支撑不了他用轻功带走顾修谨,所以他现在只能带着顾修谨杀出去,只是,子一重新握紧手里的剑,稳住有些颤动的双手,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子一一边杀敌一边带着顾修谨辟出一条路来,孟澄裕看着子一不要命似的往前杀,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担心,可是很快也就稳住心神了,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突然间一阵嘶鸣声传来,众人看过去,伴着扬起的沙尘,他们看见二十多匹脱缰的马嘶鸣着闯了过来,横冲直撞的撞进了这场对战之中,孟澄裕往后避开,身边的人纷纷护住他,本来还是战斗的士兵,纷纷让开。
这对顾修谨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拽上子一,翻身上马,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直接就扬长而去,连营门口的路障都能拦住他们,孟澄裕面色一变,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人追上去,得令的几个人,再也顾不上抓马,直接翻身上马,追了上去,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孟澄裕冷下脸来,吩咐说:“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坏了我的事。”他就不信了,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顾修谨骑上马一路狂奔,冷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身后传来声音,顾修谨回头,看到二十多个人骑马追了上来,自已当机立断,立马牵着缰绳转身,朝着追兵过去,顾修谨知道子一想拦住他们,于是毫不留恋,立马牵紧缰绳,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这一刻顾修谨的脑子是空的,满脑子都只有自己要活下去这一个想法,根本无暇顾及什么,怕人找到,顾修谨特意换了难走的崎岖小路,弃了马,一路上都在往深山老林里面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夜幕西沉,直到星光漫天,顾修谨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大冬天,顾修谨浑身是汗,散乱的头发全都黏在脸上脖子上,他找了个长得繁茂的树丛躲了进去,窝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喘,不停的深呼吸着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还要分神去留意外面的动静,怕有追兵追上来。
顾修谨正想着自己要怎么联系到子一和他汇合的时候,被人提着后衣领一把从灌木丛里面薅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刻,顾修谨的三魂七魄全部飞走,已经做好了认命横死的准备的。
可是当被薅出来扔在地上之后,顾修谨看着眼前这个蹲下看着自己的人,身体才慢慢回温,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半晌回魂之后,动了动嘴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来抓我的吗?”
元满挑眉摇头:“我和你可没有私怨。”
元满盘腿坐下,顾修谨从地上爬起来,才看清楚刚才薅自己的人是葫芦,葫芦此刻一言不发,正在旁边拾着枯树枝,看样子是准备生火。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顾修谨问完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孟澄裕来者不善,总要留几个好用的在身边使唤。”这次来的最厉害的那几个,元满没有给孟澄裕,而是让他们去了暗处待命,顾修谨这边事情一出,元满就吩咐了两个人和葫芦一起跟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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