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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对着镜子,沈斜随手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又打量了下镜中自己英俊依旧的脸,才转身握住卫生间门的把手,然而当他要推开的时候,却忽然僵住了——他忘记带干净的衣服进来了, 地上的脏衣服他也不会再穿, 而手上的毛巾又太短太窄, 压根裹不住他的腰身。
    沉默半晌后, 沈斜到底是没好意思就这么赤条条地走出去,一来他还是要脸的, 二来小玫瑰面皮薄, 要是逗过头了, 怕是以后就要远着他了。
    于是他把门拉开一条缝,喊道:“阿芜,我没拿衣服。”
    外头一静,片刻后,才听宋芜轻轻地“唔”了声。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声,过了会,宋芜低着头,双手往前举着一套干净的囚服,磨磨蹭蹭地走到卫生间门前,长而密的眼睫不住地轻颤,像展翅欲飞的蝶。
    “沈哥,给。”宋芜声音都在抖,像是怕被他面前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吃了一样。
    沈斜瞥见他红透了的耳朵,忍不住,又是一声低笑:“阿芜,我不吃人的。”
    但小玫瑰就说不定了。
    宋芜把头低得更狠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手颤抖着往前举了举,却不小心碰到沈斜弹性极佳的手臂肌肉,顿时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往回一缩。
    沈斜伸手拽住衣服,无奈道:“阿芜。”
    宋芜下意识地抬眸,对上门后沈斜含笑的异瞳。
    全然不知此刻在那双眼里的他,脸红得惊人,湿漉漉的眸子里有无措,有害羞,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愫。
    他太年轻了,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被双亲保护得很好,就连朋友都是在去年踏上学院星时,才开始结交,体验到友情的酸甜苦辣,更不用说旁的感情了——那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衣服。”沈斜的心情忽然更愉悦了。
    “哦。”宋芜听话地松了手,心乱如麻。
    一会后,等沈斜穿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不见宋芜的身影,却能闻到牢房内无处不在的淡淡花香,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些。
    沈斜循着味道找去,发现宋芜不知何时异变成了小玫瑰,安静地呆在凳子上,花茎靠着桌腿,鲜红的花苞垂下,藏在几片绿叶中,仿佛睡着了一样。
    “阿芜。”沈斜蹲下,伸出两指捏住小玫瑰花茎上的一枚刺,轻轻地揉捏了一下,“睡着了?”
    小玫瑰没有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然而其实,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斜而已。
    他的精神力耍流氓了,但又不好意思把这事向沈斜坦诚。
    如果是人身,沈斜还能分辨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真睡着了,但眼下宋芜是朵小玫瑰,他就没办法了。
    见宋芜不回答,沈斜还真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双手小心地捧起小玫瑰雪白的根系。回床上躺下后,便把小玫瑰放在了他没穿上衣的左胸口上,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小玫瑰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而沈斜双手枕在脑后,一直望着小玫瑰,直到熄灯的时间,才堪堪闭上略有些沉重的双眼:“晚安,啊呜。”
    小玫瑰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声“晚安”,接着,他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花茎,至于贴着沈斜胸口皮肤的诸多根系,却是不敢轻易乱动的,就怕一不小心惊醒了沈斜,被抓个正着。
    他的根系本来是冷的,却渐渐汲取了沈斜的体温,变热了,甚至隐隐有些发烫。
    宋芜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便悄悄释放出一根精神细丝,蔓延过沈斜的胸膛、床、地面,最后爬到桌面上的笔记本里,穿过一页又一页纸,找到他合上书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浏览。
    然而下一页纸上的一句话,却震的小玫瑰花枝一颤。
    “S级精神力者虽然无法外放精神力,但似乎能感受到ss级精神力者游离在外的精神力……”
    宋芜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先前在医务楼的时候,格雷医生曾说沈斜的精神力是s级,而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了——他精神力干的好事,沈斜怕是都知道!
    怪不得沈哥之前在卫生间里会突然发笑,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精神力在一旁窥视么……想到这儿,宋芜顿感羞愧,只想这辈子都保持拟态算了,因为他实在没脸见沈斜了。
    睡梦中的沈斜,感受到胸口的颤动,抬手握住小玫瑰的根茎底部,迷迷糊糊地安慰了声“乖”后,又沉沉睡去,但手却似乎忘记了放开,一直抓着胸口上的小玫瑰。
    浓墨似的夜色里,小玫瑰的叶子紧紧地抱住自个鲜红欲滴的花苞,心里一阵胡思乱想——监区广场的土地看着不错,他不如明早干脆挖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小玫瑰捂脸:耍流氓被知道了……
    大猫歪头无辜状:我什么都不知道,看我真诚的大脸盘子
    第34章 乔叔叔
    第二天, 早上六点。
    监舍楼内的广播声准时响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催促着还没有醒来的囚犯们, 尽快起床离开监舍楼。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沈斜, 他仍被狂暴后遗症所影响着,这会睡得正沉,听到无机质的广播声后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然后翻了个身睡姿从仰躺变成侧躺, 把露出不爽神情的俊脸,埋进了堆在一旁的被褥里,试图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和窗外投射进来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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