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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周遭灵流翻滚,可结界上依旧如水滴入海,连波澜都不易察觉......
而另一头的玉清风,因不忍悄声落了眼泪。
他听到将士们的窃窃私语,他们笑着交代遗言......
“若你活下来,莫忘照顾我家婆娘。”
“怎地?要她改嫁?”
“去你的,你敢动她,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便好生活着,年底我家还要给老子说亲呢,带个寡妇像什么样子?”
又闻几人道:“你那闺女会讲话了吧。”
“会了,昨个都叫爹娘了,我说回来时给她买糖吃,这才让我走的。”
“你家那小妮子真水灵,不若咱俩先结个亲家。”
“那等我们回去的,这事得问我媳妇。”
玉清风握了握拳,早已哭的不能自已,极力克制心绪持续击打结界......
“我娘今早没吃药呢,她说等我回来再给她熬。”
“若我回不去了,劳烦大哥去趟我家,照顾我娘喝药。”
......
“我床底有封信,里头还有几两碎银子,劳烦帮我交给她,我许是要悔婚了。”
“说什么屁话,我们都能活着,没准结界很快便碎了。”
......
“若我死了,别忘帮我媳妇找稳婆,估摸这几天她就要生了。”
“到时给我上坟,告诉我是闺女还是儿子,我都喜欢。”
......
一声又一声遗言,散在毒雾中渐渐飘远......
还未给女儿买糖的父亲,率先倒在了毒雾中,血肉似甘露还于生他养他的故土。
他欲结亲家的兄弟,再也没能站起来,也无法看着儿子能娶个好姑娘。
而那年底要回老家说亲的将士,死前都未娶上媳妇。
重病的老母亲,再也等不到儿子熬药,只能期盼黄泉可重逢。
等待丈夫的妻子,刚刚被大夫查出有孕,可她却哭晕在了街上。
新婚前夕的姑娘还跪于街角,哽咽着祷告上苍,保佑刚刚死去的少年郎。
身怀六甲的妇人,刚在家中生了个女儿,可她却知孩子的父亲回不来了。
婴儿的啼哭似能传到毒雾中,这惨烈之景也多了些希望。
记灵符猛然骤亮,观之颜色是段绝尘传来的信号。
玉清风抬眸一瞧,结界竟碎了一角......
跟着段绝尘的将士死伤最少,他们不懂何为魔何为鬼,也不在乎这少年的灵力是何颜色。
少年咬紧牙关,唤起将士们的鬼灵,皆攀附于结界之上。
他知自己动作越快,众人便能少些危险,虽有将士的护阵但也撑不了多久。
若这些人撑不住了,莫说林晚江,连玉清风都未必扛得住毒雾的侵袭。
忽见记灵符化作墨色,段绝尘眸间一震,他知晏长安即将压不住魔血了。
而另一头的晏长安,果真如此。
他看着身旁活人化血水,而自己的灵力却愈发稀薄。
若护不住北疆,玉清风应会陷入自责,而他也不想拖众人后腿。
忽而低语:“阿爹,对不住了......”
他知晏关山费尽半生修为,只为封住他的魔血。
但事不由人,他想救北疆,救他心悦之人的故土。
玉清风教过他,善恶之别在于心,他即便为魔也要做正道之人。
狭长的双眼泛血红,体内翻滚的魔气渐渐压制灵流。
刚欲调出魔气,忽见身旁多了一人,晏长安一怔,他竟看到了北疆王。
北冥弘不忍看向身后,哑声道:“晏公子,我来助你。”
这些都是他的士兵,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可如今却为了北疆不畏牺牲。
脚下血水如洪流,滚滚而来祭奠英烈亡魂。
将士们见到王,好似受到了鼓舞,眸间愈发坚毅。
北冥弘又道:“这结界是我布的,我知它脆弱的地方。”
晏长安眸间一亮,再次压住魔血,跟随北冥弘的指引,击向结界一角。
忽闻几声脆响,结界之上攀附蛛网,不似刚刚纹丝不动。
再次蕴出灵流,反复击打那一处,裂纹渐渐扩散,果真有效。
北冥弘沉声道:“晏公子先撑着,我需去旁人那头。”
只有他靠近才可感知脆弱之处,如今只能四处奔走。
晏长安点了点头,嘱咐一句:“您多加小心。”
北冥弘应了一声,见有人想背他,急忙制止:“你们护着晏公子,本王自己可以。”
少一人在此晏长安便会多一分危险,他的身子已尽灯枯,而这公子未来可期。
回眸安抚道:“北疆有我,诸位请放心。”
语必,拄着拐杖强撑起一对木质的双腿,踉跄的消失在迷雾中。
他要去寻玉清风,玉仙师修为深厚,若可用对方法必将事半功倍。
可北冥弘不知,玉清风特意选了最危险的一处,已他的身体欲到达此处五脏皆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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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北冥一家,正坐于院中用早膳,北冥丞忽觉心口骤痛。
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只觉心内不安,忽然想起许久未联络的胞弟。
北冥闻见他面色惨白,急忙放下碗筷:“阿爹,您怎地了?”
北冥丞摇了摇头,任凭他探入灵流查看。
半晌,北冥闻疑惑道:“无事啊,可是胃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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