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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此言,无人接话,只因心虚。
若承认便为怯战,此话好说不好听。
若不承认,万一晏关山反悔,真的交出北冥闻,他们便需前来相助。
正值静默时,忽闻一声冷语:“本座在此!找我有何事?”
林晚江一抬眸,北冥闻竟出现在山门前,身后跟着一群人,皆为门内长老。
男人一袭黛紫,发髻梳的整洁,怎奈容颜憔悴,弱了几分气势。
身旁站着魏梓琪,冷着脸一言不发,泛红的眼眶却暴露情绪。
他应是很怕。
见正主一来,众仙门又来了气焰,一人怒道:“你个妖孽!若不自刎于山门前!大敌来袭之日,天海三清自生自灭!”
玉清风眸间一震,刚欲接话却见北冥闻暗暗摇头。
待他看向身后,众长老垂眸不语,皆面露凄苦隐忍不发。
这群仙门并非初次来闹,自玉清风几人走后,每日都来。
晏关山清醒时不多,无人敢告知此事,只得长老们凑在一起,商议对策。
今日北冥闻出现,忽然开始交代后事,众人便知他欲牺牲自己。
大敌当前,众仙门不可缺,否则整个天海三清皆毁于一旦。
虽不舍北冥闻,但他们谨记晏修远教诲,危难之时当舍身弃命,守护天下苍生。
为今只愿这群仙门得过且过,若真要逼死北冥闻,无人能顾全大局。
只因人皆有私心,此为本性。
山门前再度沉默,北冥闻又开了口:“本座答应你们!但你们也得守诺!”
“大敌当前不可怯战,定要护人族渡此劫难!”
话音刚落,北冥闻手持长剑,横于颈间。
他又道:“我北冥闻虽为妖族,但此生光明磊落,无愧苍天!”
嗓音沙哑却无哽咽,他已无惧生死,怎奈看到身旁魏梓琪,还是红了眼眶。
暴雪忽然落下,夹杂狂风四处席卷。
北冥闻低声道:“阿琪莫怕,待魔族来袭,你便杀个痛快。”
“若你战死便与我共黄泉,若你活着定要好生照顾阿紫。”
“师兄会在奈何桥边等着,待你寿元将尽,你我来世相约。”
话音刚落,北冥闻缓缓阖眼,众长老刚欲营救,忽听嘭的一声。
前方传来哽咽:“诸位!我求你们了!莫要逼死我师兄!”
魏长老正跪于山门前,望向众仙门低下头颅。
他已无计可施,也不敢擅自动手,只得这般恳求。
北冥闻猛然睁眼,用力扯起魏梓琪,他哽咽道:“莫要这般!你不该如此!”
他师弟虽生在勾栏,但如今早已抹去那段过往,他为门内仙师自当有骨气。
魏梓琪痛哭不止,忽然低吼道:“你要我如何看你去死?阿紫才多大?他还未见过父亲!!!”
那小蛇刚刚孵化,颜色同北冥闻一般无二,且第二日便化作人族婴孩。
小小的肉团子,每天只会哭,连眼睛都未睁开。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婴啼,众人心内一震,急忙朝后看去。
晏关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众人身后,男人骨瘦如柴扶墙方能站立,怀中还抱着个婴儿。
北冥闻红着眼眶,看向自己的孩子,只觉掌中长刃重千金。
魏梓琪颓然坐地,忽然抱头痛哭,他已陷入绝望,却顾念大敌当前不能以死解脱。
观此番,叶海棠终于忍不住,她骂道:“你们这群畜生!若怯战便滚!”
盛景最为冷静,咬牙打圆场:“诸位仙友,北冥长老修为强悍,您们逼死他弊大于利。”
话音刚落,不善言辞的柳如夜也开了口:“我定竭尽全力,不但护天海三清,也会拼死护诸位仙门。”
慕千与阿蛮匆匆赶来,两个少年一言不发。
阿蛮去抢北冥闻手中长剑,慕千扶起魏梓琪,将师尊护在身后。
他看向众人,沉声说着:“吾等为小辈,也敢上战场,尔等怯战为耻!”
阿蛮接话道:“尔等今日若逼死我师尊,来日被逼死的,便为你们!”
见少年人有此胆气,众仙门有些窘迫,怎奈他们对魔族一战并无信心,只觉必死。
一人咬牙道:“妖孽当诛!吾等绝不同妖族为伍!”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接应:“对!若今日北冥闻不自刎!莫怪吾等见死不救!”
他们敢有这般底气,只因晏关山信里有言,魔族第一个目标为天海三清。
如今他们无需求庇护,见势不好便可逃难,反而是天海三清,求他们共同抗敌。
玉清风闻此言,这才迈上石阶,站于山门前扫去肩头雪,一左一右站着林晚江和段绝尘。
半晌,师尊开了口:“诸位先回去吧,到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嗓音陡然一冷:“敌人来袭之日,若天海三清沦陷,人族也无能幸免。”
“莫要心存侥幸,若不信静待即可。”
玉清风话音刚落,急忙上前扶住晏关山,顺便接过婴儿单手哄着。
晏关山始终一言不发,却在此刻终于绷不住,他哑声道:“北冥长老为本座师弟,晏长安为本座之子,你们闹了一场又一场,能得来什么?”
“从即日起,天海三清不受无理要求,诸位哪来便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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