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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晏眉眼平静,然后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饭来。
“王纯是他此时最好的选择。你说他会不会推举王纯?”司晏喝完一碗粥,才抬头看着窦玉。
窦玉躬了一下身体,想了一下:“会,可是?陛下,王纯此人,意志不定,奸诈阴险,反复无常。若是利用起来是一大隐患,陛下慎重。”
司晏放下筷子,最近食欲不是很好,一点点饭食就饱了。于是司晏拿起一边的锦帕,轻轻的擦着嘴。
“王纯心底是厌恶冯提的,冯提明面上把他当做学生,其实只当他是一把可以利用起来的刀。”司晏又回到窗边小案,拿起那本他饭前没有来记及看完的书。
“即使这样,王纯未必甘心为陛下所驱使。”窦玉有些担心,司晏利用王纯,是用了老候爷之死的隐情。
“王纯不是冯提,他想的多。他首先想到的是魏淳手中的十五万兵马,其次才是一国之相赋予他的权力。”司晏将书停在某一页,倒扣在小案上,然后轻笑。
“王纯心里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魏淳一旦知道老魏候之死的真相就不会放过他。他追随冯相多年,深知冯相为人,那个时候,冯相不一定保的住他,也不一定会保他。所以,王纯可以用,得看怎么用。”司晏靠到窗边。
“冯提之所以兜了那么大一个局,就是想利用蔡首辅除掉魏淳。可惜了,蔡家中看不中用,最后还得他亲自出马。可是,朕不会给他机会。”司晏说完就去看窗外,曾经那么好看的一丛丛菊花,如今枯萎在枝头,颜色不在,风华无存。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这没由来的傲气,让司晏心头不由得感慨。
“冯相手段能比之先帝,朕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但是,为了魏淳,朕愿意一试。前路不明,朕就开一条坦途。”司晏勾起嘴角,他是皇帝,一人之下的皇帝!
窦玉点头:“那陛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做皇帝呀!史书之上皇帝有很多种,朕别特别想试一试,昏君做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司晏往身后凭几上一靠,悠然自得的说道。
窦玉有些不明白,也没有质疑,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太后丧仪没过之前,罢朝。若是有大臣求见,就让他们去找冯相。蔡首辅倒台,当属冯相独大,就让冯相深刻体会一下独大是何等滋味。”司晏有条不乱的安排着。
“然后你就去找乐阳公主,边关苦寒,送些过冬的东西去边关。”司晏这些话说的很轻,说完就去摸自己锁骨。
这里有一道咬痕最深,都快半个月了,还是有痂,有的时候痒痒的,还隐隐作痛。
那天魏淳下嘴的时候,他正沦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短暂的欢愉之后,便是深刻的疼痛。让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白光乍现。直到浑身发抖,才查觉到魏淳的唇湿润,牙齿锋利。
魏淳看着他的眼神。纠结复杂,残忍又怜惜。直到魏淳松开嘴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魏淳的紧绷的身体下,是欢心。复杂的眼底深处,满是情动不能自抑。
那天魏淳并非带着极端的情绪,不停的宣泄。他是再难控制住满心爱念于心,如海浪波涛汹涌而来的情爱彻底将他湮灭。
得到是件简单的事,可魏淳想要的得到,是两情相悦的欢欣。所以他愿意等,可是那天他不想再控制。
不管能不能欢欣,他想要得到,这是疯狂,这是执念!
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而深!执念往往早已根深蒂固,无法铲除。
窦玉应下,抬头却看见司晏失神了。也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守在一边。
那天与冯相说完,司晏回到兆和殿便病了,陆陆续续折腾好几日,最近才精神一些。只是时不时会这样走神,窦玉也不明原由,只能默默陪着。
司晏只是想到了那日的魏淳,想久了就慢慢鬼神,又拿起桌上的书本,开始看。
书本一页页翻过去,很快就天黑了。在窦玉的催促下,司晏不得不放下书本去睡觉。
其实他是睡不着的,被子里有些冷,他有些想念魏淳的体温。
到了后半夜,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一阵阵冷风无声无息的靠近。
京都落下了第一场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就落满了屋顶,对了薄薄一层。
“好冷。好冷!”司晏呓语起来,这个梦好像格外的冷,冻得他一直哆嗦。
第四十九章 旧事。
京都一旦落雪,天就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厚厚的压着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像是顷刻间就会压下来,摧毁一切。
雪花也是大片大片的落,可以连续落好几天。落完以后,视野之下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深及小腿的坑。
元夕的烟花,盛大又绚烂,是黑幕下最灿烂的色彩。一眼望去只觉得美好,令人向往。
司晏刚从元夕的宴会上出来,他的父皇正在陪君臣饮酒,歌颂这一年的政绩。
司晏走到皇宫南门最高的墙头,他自白色的狐裘领里抬头,露出尖细的下巴。
他仰头看天幕,黑色的天幕上炸开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火。
“真好看!”司晏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轻声说道。
他怕冷,一到冬日就离不开这狐裘。他生得又白,那一袭白色狐裘将他衬得更白,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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