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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司问起,秦戬明显顿了一下,低头心虚道:“还没有。”
闻言,丹弈风嗤笑了一声,忽然一脚踹在秦戬身上,骂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这三个人全是这案子最重要的人证,你他妈让老子怎么交差?”
李惜花一进荒院,见到的便是这副情形,但这是官府的事,他也不好过多插手,只得摇着手中的玉骨鎏金折扇,笑道:“丹大哥。”
“哟。”
敛起之前的怒色,丹弈风脸色不大好地随意打了个招呼:“李小子来了。”
跟在李惜花身后的玄霄还是第一次见到爆炸后的荒院,他一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丹弈风,微微点了下头,就算作尽到了礼数,之后视线绕过丹总捕,落在司徒炎的身上。
丹弈风啧了一声,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
玄霄:“……”
李惜花轻笑:“你别和他计较,他一直这样,就连对我也经常凶神恶煞的。”说着回头,就见玄霄冷冷甩了他一个眼刀子,于是唇畔笑意又深了一分,戏谑道:“喏,你看,是不是?”
玄霄:“……”
很好,很好,敢嫌弃他?
玄大阁主垂眸,默默记下了这笔帐,决定日后挑个恰当的时机,定是要同这人把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好好清算清算。
被这两人的举动逗得一乐,丹弈风脸色稍霁,半开玩笑道:“算了,老子不跟你们这些个毛头小子计较。”
玄霄抬了下眼皮,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鉴于之前李琴皇已经对他用过了更多奇怪的形容词,这些看上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李惜花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又停下手中扇着的折扇,递了个眼神给丹弈风。
而丹总捕收到信号后,心下会意,不过他也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身后,示意他还有个烂摊子要解决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转过身,俯身拉起躺在地上不敢动的秦戬,笑着替他拍了拍灰:“秦老弟,我这粗人一个,一上火,脑子就容易拎不清,刚踹你也不过是心里实在着急,不过……”说着,他张口欲言,最后却只叹了口气:“算了,找不到原也不是你的错,忙去吧。”
被突然“温柔以待”的秦督使愣了一下,方才眼底闪过的暗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应了一句:“是。”以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飘忽地回去了,显然是对自己上司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搞得跟个二丈的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眼神在丹弈风和秦戬之间转了个来回,李惜花凝音成束对丹总捕道:“这人便是你说的钉子?”
丹弈风嘿嘿一笑,也凝音成束回道:“对,踹他一脚,出出气。”
李惜花失笑,这人还真是……
将手中的折扇一合,他略略敛了些随意之色,对玄霄道:“阿玄,我和丹大哥有几句话要讲,你要不去帮我买包绿豆糕?”
神色淡淡地看着李惜花,玄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顿了片刻,幽幽道:“聊完,一起去。”
这话酸的……丹弈风听得直皱眉,轻咳了好几声,说道:“你们可够了啊!就会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李惜花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虽然之前对此已隐隐有所察觉,却故作微讶:“丹大哥都知道了?”
“怎么?”丹弈风佯装生气,语气酸酸地说道:“你们两个这么明显,当我眼瞎不成?”但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小子这回……”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惜花笑着出言打断道:“丹大哥怎么不找一个?”
这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怪不舒服的,但是丹弈风也知道大抵是这人猜到自己要问什么,不想回答,于是便也就作罢了。
他摸摸后脑勺,耸了耸肩:“谁说没找?京城的王媒婆可没少收我银子!”
一想到这事,丹弈风就觉得自己冤枉极了,立马板出一张苦瓜脸,抱怨道:“想上回,这贼婆子其实也给我介绍了个看起来挺水灵的姑娘来着,只不过她只肯给我看这姑娘的画像。你说这光画像能瞧出个啥啊?我这不就……偷摸去人家家里想瞧个活人呗。结果那姑娘胆子也忒小了,一见着我就晕了过去了!”
京城的王媒婆?
就那脸上抹粉抹得跟刷墙似的媒婆?
玄霄眼神微妙起来,这一幕听着怎么那么似曾相识?简直和他当初为了完成赌约时被耍得一模一样。
这边丹弈风还在讲那姑娘是如何晕倒,他又是如何被人质问是哪里来的采花大盗,站在一旁的玄剑圣听着这人口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遭遇,渐渐冷了一张脸,神色也愈发地不善了。
李惜花的注意力都在丹弈风这儿,倒是没注意到玄霄的变化,还打趣道:“说不定那姑娘是被丹大哥的样貌帅得晕过去了。”
“去你的,你就爱看我笑话儿。”丹弈风叹了口,摊手:“干咱们这行的,说得好听叫当大官儿,不好听就是狗官、鹰犬、疯狗地被人乱骂,你当谁都同你一样,愿意和我这个狗官做朋友?”
指尖拂过扇骨上描金的花纹,李惜花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微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这次把你拖下水了,不但耽搁了回京的日子,还害得你没办法交差。”
丹弈风全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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