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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唐梦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如果我像你们所要求的那样,交出白玺戒,嫁给傅君宝,你就保证不会将当年的事抖出来?”
举起手中的烟杆轻轻抿了一口,慕容鸩徐徐吐出一串云雾。
“是。”
“好,我答应你。”说这话时,唐梦柯垂在身侧的手又攥紧了一分,目光似是刹那间暗淡了下来:“不过我也有条件,除非你们现在就放了我爹,否则休想。”
“看来,你还没明白眼下的状况。”慕容鸩淡笑:“是谁给你的勇气,竟让你觉得有资格和本司谈条件?”
唐梦柯咬牙,怒道:“你!”
“不急……”手指捻了捻耳畔的浅蓝色流苏,慕容鸩笑道:“大婚便定在三日后吧,只是你可想清楚了,只要你一日不交出白玺戒,唐门主便要在地牢多受一日苦。”
他这话无疑拿捏住了唐梦柯的死穴,气得唐大小姐忍不住骂道:“卑鄙小人!”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慕容鸩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你这样说,倒让本司想起了个人。算算日子,本司与他也有十几年未见了,如今甚是想念,就不知你可有见过他?”
闻言,唐梦柯心里陡然警铃大作,警惕地盯着他。
见她不回答,慕容鸩也不恼怒,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这徒儿,听说如今已经做了千重阁的阁主。”唇畔笑意愈深,他复又抬眼,蛊惑般地问道:“他叫玄霄,你见过吗?”
说话间,他目光始终一瞬不瞬地落在面前这人的脸上,将她每一丝表情变化悉数收入眼底。
唐梦柯皱眉,疑道:“你是千重阁的人?”
松开捻着流苏的手指,慕容鸩笑道:“既然你问了,那本司不妨也与你开诚布公,不错,本司正是千重阁的人。”
“你说谎!”唐梦柯冷笑:“如果你是千重阁的人,又怎么会与剑圣十几年未见?”
没想到会被这人突然反将一军,慕容鸩稍稍诧异,心下暗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倒是聪明,面上却只微微一笑:“信与不信,由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他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不过……成亲乃是一件大事,还请未来的少主夫人随本司一道筹备婚礼事宜。”
这是打算在成亲之前软禁她?
唐梦柯一听,不由得满脸怒色,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人,似乎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利刃,生生从对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而被她如此盯着的人却恍若未觉,依然笑如春风,只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怎么看都透着一种妖异。
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仿佛黑暗中无言的胁迫,而被威胁之人气得浑身颤抖,偏还发作不得,身侧攥着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尖早已血色尽褪。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唐梦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却毫无办法,只能妥协,而等两人离开之后,紧挨着唐梦柯的另一间房间的门竟缓缓地开了。
门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守在此地多时的云镜疏,他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脸上表情明晦莫测,也不知道是在想新任夜丞局镇府的身份,还是吃惊于玄霄的心思缜密,毕竟如果不是有他提醒在前,面对刚刚那人的试探,唐梦柯必然会露出破绽。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那人方才口中的师徒关系……
心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猜测,然而现在却不是深思这些的时候,云镜疏略略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身重新关好了门,换路从窗口纵身而去。
☆、219章 饿到两眼放光
星移斗转,天色将白。
这厢,两人甫一回客栈便收到了云长老传来的消息。
当得知唐梦柯果然如他家阿玄所预想的那样被苍狼的人带走了的时候,李琴皇很是唏嘘,忍不住逗他道:“阿玄啊阿玄,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小脑瓜,看看里面是不是和我们构造不一样。”然后,他就毫无悬念地收到了玄阁主亲手所赠的冷冰冰的眼刀子一枚。
而在此后的两天里,李惜花前思后想、左思右想、千思万想、冥思苦想,直到最后变成了胡思乱想……都始终没能想通,为什么那日他家阿玄如此笃定地告诉他,唐梦柯会被苍狼的人带走?
于是好奇心发作的某某人开始了各种旁敲侧击,可惜无论他如何作妖,玄阁主始终稳如泰山、岿然不动,真真是叫人心里痒痒,跟猫抓似的!
殊不知,这事他当然想不明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很多关键点。
比如……
玄霄从唐梦柯口述中确认来人是慕容鸩后,很快联想起之前雾若所遇种种,再加上那名下人真正的死因又是千重阁的荧惑蛊,因此不难猜到慕容鸩便是假扮那名下人出面作了伪证的人。
再比如……
雾若既然和他打过照面,对方肯定已经知道千重阁插手了这事,只是摸不准他们究竟插手到何种程度而已,又是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件事里,于是试探唐梦柯就成了必然,而为了防止生出不必要的变数,软禁她的可能性自然也极大。
然而这些涉及到千重阁,玄阁主当然不可能解释,而且不光不解释,相反还有点乐在其中,毕竟这人总爱逗他,现在能有此机会“报仇雪恨”,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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