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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头的士兵得了命令,纷纷道。
玄霄见状也不多言,直接放下剑来,冷冷问道:“魅月呢?”
“呃……”
雷毅顿时感觉自己要完。
他虽然为人耿直,但不代表就是个直肠子,在摸不清情况之前,他原本是两头都不想得罪的,不过这下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不光如此,他要是再浑水摸鱼下去,搞不好还要弄巧成拙,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但就在他一咬牙,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王朔却抢在他之前道:“原来这位就是玄镇府,久仰,久仰!”说着便站了起来,本来是想起身相迎的。
不料玄霄根本不吃他这套,冷着脸再一次重复道:“本座问你,魅月呢?”
“……”
在这话落下之后,帐内忽而静了一静,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想他堂堂的一介大将军,给了人家脸却贴了个冷屁股,王朔顿感十分下不来台,脸上笑容忽地一凝,态度也登时换了,冷淡道:“魅月?”
“哦……”
王朔一副恍然的样子,像是才知道他说的什么一样。
“若玄镇府问的是那个随同雷大人一起来的姑娘,本将军与雷大人有些军情要商量,便安排她到一旁的帐中休息去了,玄镇府要急着找她,本将军让人带你们过去便是,本将军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了。”
说这话时,王朔将姿态摆得甚高,语气里亦是带着冷冷的不屑。他原是想压一压面前这人的嚣张气焰,毕竟作为此地官位最高的总军统帅,他心中料定这人就算再如何狂妄,也该顾忌三分才是,却没算到玄霄竟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这位镇府大人听他下完逐客令之后,根本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还剑归鞘,踱步到这几人宴饮的小几旁。
“既是如此,那也不急。”
玄霄一边说,一边又拿起桌上的一只酒盅,冷冷道:“将军方才说,你们在商量军情,不如也加本座一个。”
“……”
场面顿时又静了一瞬,雷毅只觉得自己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是不敢开口了,只想让自己变透明,偏生这位玄镇府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救命……
真是夭寿了!
王朔冷笑了一声,抬眼看向玄霄:“镇府大人,这打仗的事,好像不归夜丞局管吧?好好呆在长安享清福便是,又何必来这穷山恶水,吃这份苦头,还是说,玄镇府打过仗,领过兵?”
“要是都没有……”
说着,他也慢悠悠地来到桌几旁,欺身逼近玄霄,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人,讽刺道:“这打仗又不是过家家,镇府大人还是别掺和了,在营中安心住下,等到时候打了胜仗,帮忙传传消息也就行了。”
这人说完,帐中的其他武将立时哄笑起来,更有几人胆大到当着面随声附和。
李惜花见状,眼神骤然一暗,但却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玄霄从旁悄悄按住了手中的折扇,而他自己也一改方才目中无人的态度,抬起头来直视这人:“本座来此,奉的是圣旨,临行前圣上将蜀中的指挥权全权交予了本座,难道王将军想抗旨不成?”
王朔表情微变,但转念一想,却又笑道:“玄镇府,这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蜀中多地的关隘如此重要,圣上怎可能会将指挥权交给你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你说是圣旨便是圣旨,那本将军倒想问问玄镇府,这圣旨何在?”
雷毅听着这话,脸色变了变。
他当初匆匆忙忙接了圣旨,内里许多详情都不知晓,那封圣旨中也没有提到要让玄霄接掌蜀中军权,所以他才会在这两人中间难做人,毕竟一个是此地手握重权的将军,一个是圣上嘱咐他要听其所命的夜丞局镇府。而且老实说,他当时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曾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琢磨圣上派这么个人去蜀中究竟有何用意。
但现在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雷毅内心“万马奔腾”的时候,就见他面前的这位玄大人从怀中摸出一枚金令,抬起手来示向众人,淡淡说道:“帝令在此。”
帝令……
帝令?!
雷毅怔了怔,随即猛地回过神来,又见这人手中拿着的果真是那枚见之如面圣的帝令,不由赶忙跪了下来,口颂万岁。而王朔同样震惊不已,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玄霄的手中竟有帝令,此刻见了这枚令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吞了十斤大粪一般,脸色更是同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的变来变去。
玄霄表情漠然地扫了眼四周呆站着的众人,最终又将视线移回面前这位龙骑将军的脸上。
“怎么,王将军见到圣上,也不打算跪了吗?”
闻言,王朔死死瞪着玄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但片刻之后,却又复低下头去,扯起嘴角冷冷一笑,屈膝跪在地上。
“末将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人虽然在他拿出帝令之后,碍于形势低了头,玄霄却并没有错过这人低头的那一瞬间,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对此,他只当不知,淡淡道:“如此,本座可有资格与王将军讨论军情了?”
“当然,当然。”
行完了礼,王朔站起身来,脸上又挂上了初时那副虚伪的笑容,看似爽快道:“不过这几日前线收到的军报繁多,需得让手下的人整理整理,况且夜也深了,外头山路崎岖,林子里野兽也多,不若今日诸位便在营中暂住一宿,等明天一早军报都理好了,本将军再差人送去给玄镇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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