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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你别生气。”姜画哭着用焦黑指头擦去他唇角的血,“我还会好起来的,肉身毁了,还能再炼,你也要好起来。”
姜棋大限将至,那口黑血一吐,像是呕出了内脏一般,他看不见了,他伸出手,想要去与姜画交握,临了顿在半空,怕姜画手上有伤,会疼。
好在姜画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
他们是双生子也好,是重魂也罢,他们分不开的。
那种撕心裂肺剥离出对方躯壳的恐惧,比被魔族追杀还要令人绝望。
但姜画无能为力,他知道姜棋要走了,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泪如雨下,“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不可以。”姜棋摇着头,试着在生命流逝的最后留下笑容,艰难却又显得格外狡黠道:“你要是……走了,谁去嫁给……无极城……的主人呢?”
姜画惊呆了,“你……你怎么知道!”
姜棋呛咳了一下,喘1息着断断续续,“你傻……什么……都瞒……不住我……”
我是你的一半啊。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傻子,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争取呢?
双生子,总有分离的那一天。
“嫁给喜欢的人……以后,换他来替我、保护你。”姜棋说话艰难,他很遗憾不能再和姜画多相处一刻,“好好……活下去……生一个有你骨血的……孩子……”
姜画愣愣地望着他,“为什么?”
“我……转世……到,你的肚子里……可好……”姜棋笑着,七窍流出黑血,“这次……换你给、给我、买糖吃……”
姜画“哇”地一声嚎啕,崩溃地抱着他,“你不可以食言!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姜棋费劲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你……靠近些,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青年濒死之际,眼下青黑,浑身魔气,但是笑容依然那么温柔橙净,姜画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他知道自己面目全非很丑,又怎么可能嫁给无极城的主人呢?谁看了他不得吓死过去。他只是想让姜棋心安。也只有姜棋,心疼地摸着他枯焦的面颊。
姜画顺从且亲昵地蹭他的手心,等到姜棋咽气,他把他葬到一个风水极佳的山崖上,也给自己挖个坑,大家以后再做兄弟,他还要赖皮,让姜棋宠他,给他买糖葫芦。
喜欢的人……下辈子吧,没准还能和姜棋争上一争,多有趣呀。
可是没曾想,原本弥留的姜棋,下一刻手心忽然凝聚了一道光晕,将灯枯油尽前所有的修为全都注入了姜画的颅顶。
他猜到姜画失去了独活的念头,他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姜画瞬间失去意识前,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舍,栽倒而下。
姜棋耗干身血,化作一阵白沙,缠绕过姜画的开始充盈血色的面颊,衣裳环佩空空落地,迎光而去。
那一天,大雁南飞,风过西荒,寸草不生。
也是那一天,姜家祠堂的香龛前,姜棋的供奉命牌断裂,确认离世。
有一个美丽的青年在荒原上醒来,毫发无伤,肤白如玉,靠与狸鼠争抢水源和草根为食,游荡了三天,被一支西域商人的队伍救下。
青年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所幸,模糊了许多前事后,他还知道“姜画”这个名字。
他被一路送往姜家所在的属地。
他记得,他有大姐名“琴”,二哥为“棋”,三哥为“书”。
提到姜棋,他的心里钝钝地痛,这个人……陌生又熟悉,听说去了边陲击杀魔物。
他为什么还不从那苦寒之地回来。
姜画落了许久的泪,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因为他与姜棋是兄弟吧,他们一起长大……然后呢……
他……记不清了……
但他即将代替姜棋,嫁给无极城的城主,那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格外俊美强大的人。
是他看中的人。
他怀着满心喜悦,又万般忧愁,他会喜欢他吗?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吗?
第69章 哥哥抱抱五
现世, 司徒家苏式宅院的床上。
姜画哭泣着,所以他当初无法接受孩子在他的肚子里离世,他不敢相信怀了个蛊毒, 是因为他和姜棋约定好了。
姜棋要投生在他的身边, 他还要给他买糖吃呢!
司徒偃明给他擦去眼泪, 急得团团转, 精怪协会来的家庭医生刚走, 给姜画吊了一瓶水。男人很怕自己乱喂姜画吃了不该吃的香,导致姜画生病。
难道他猜错了?姜画并不是境灵,而是正常人魂?
司徒偃明亲亲姜画的脸,“我的心肝, 要快点好起来。”
天亮, 床上的人清醒,第一件事就是要撑着发烧的身体回孤儿院, 去见那个很可能是姜棋转世的孩子,他的胳膊还打着点滴,妄想拔针前,被司徒偃明一把抓住, 重新小心翼翼地塞回被子,“你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男人语气严肃, “不可以下来。”
姜画急得两眼冒泪花道:“我要去找他!”
“谁?”司徒偃明一怔。
“我的兄弟。”姜画笃定道, “那个孩子一定是姜棋。”
司徒偃明脑海中闪过孤儿院中,一个肤如白雪的孩子,的确和姜画长得很像,“你是说……”
姜画哽咽自责道:“我把他忘了, 明明说好要保护他, 我却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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