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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齐抹了抹眼泪,有些恨恨的看着他:“这下好了,我回会稽都回不得了,真是丢人丢到外祖家了。”
赵昃延抱住他:“我知道你这会儿难受,可我也难受……”
“你不必难受。”马文齐死命挣脱他的束缚,用力推开他:“你让我静静,我求你了。”
赵昃延跟在他后头,看着他在住处的门口停下,看着上面悬挂的牌匾,笑道:“独怜斋。”
当初赵昃延为着让他觉得舒服,把屋里修的跟会稽老家一样,名字都是搬过来的,马文齐这会儿只觉得刺眼,他吐出一口气:“真是晦气。”
赵昃延脸色一白,又听马文齐道:“回头,把这牌匾废了吧,劈了烧了都行,就是别挂着了,平白惹人心烦。”
马文齐进了院子,随手关了门。没过一会儿,赵昃延听到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一揪,他捏了捏拳头,强忍着没进去。
第92章
马文齐抱着枕头哭得撕心裂肺,这回完了,他非得回会稽跟长兄负荆请罪去了。这几年的坚持,就像一个笑话,旁人等久了的笑话,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马文齐蓦然想起赵昃延说的别院,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他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住进别院,等着人家正头娘子上门欺辱?
马文齐心里像是塞了石头似的,浑身难受。
马文齐哭了一夜,总算是哭痛快了,他想了想,赵昃延说,同旬阳公主没什么,就是得帮官家,这事一过,就同公主和离,他想着,要是他能给他立了字据,他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他同赵家兄长很多年的情谊了,不想就这么撒手了。
马文齐开了门准备去找赵昃延,没想到,赵昃延就在门口等着,马文齐压下去要涌上来的眼泪,还没开口就听到赵昃延的声音。
他说:“文齐,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你让人给你收拾收拾东西,我明日让人送你回会稽。等太平了,我再接你回来。”
马文齐哭的感觉都没了,直勾勾的愣在那里,回去?他这么急吗?是了,毕竟他是要娶的是公主。若是被公主晓得自己还在他的府中,定是会责怪赵家兄长的,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好。”过了许久,马文齐吐出一个字,没有伤心,没有不解,没有哭闹,没有撒娇,甚至没问缘由,单单一个“好”字,平静的让人害怕。
赵昃延心里一阵钝痛:“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马文齐抿着嘴,其实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难道仕途真的比他还重要吗?难道他是真的中意公主吗?难道,真的要抛下自己了吗?自己真的不招人喜欢吗?
过了半天,马文齐也没问出口,只是摇了摇头,看上去委屈又怯弱。赵昃延伸开双臂:“文齐,让我再抱抱你。”马文齐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他一眼,赵昃延脸色一变很是落魄,马文齐随后心下一软,靠在他怀里:“赵家兄长,后会有期。”
赵昃延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后会有期。”
马文齐轻轻推开他,扯了个笑道:“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衣裳,明儿个,洛东送我回去吗?”
赵昃延摇了摇头:“我让几个有功夫的送你回去。”马文齐苦笑一声,有功夫的,哪个还能比洛东功夫更好?果真,他不要自己了吗?连自己的心腹也不愿借给自己使了。
马文齐轻轻行了个礼:“文齐告辞了。”赵昃延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还没碰到他,马文齐便直起身子,转身走了。
赵昃延叹了口气,手头的事儿还没忙完,这个小傻子又生气了,赵昃延转身进了书房,想着晚上再去同他解释清楚。
马文齐看了看屋子里的摆件,看起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摆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马文齐摩挲着那尊玉麒麟,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当初,赵家兄长事务繁忙,为了让他独自在家能够安心,赵家兄长请人特地雕了一尊玉麒麟,供在道观里七七四十九天,又请到他的屋里镇邪。
马文齐听到有人扣门,抹了抹掉下来的眼泪,打开门:“何事?”小厮递上一封信:“会稽来的信件。”马文齐接过来信,笑道:“多谢。”
回了屋里,马文齐拆开信封,是阿耶传来的家书,阿耶说,长兄幸得官家重用,不日便要到京城上任。信中喜悦之情难以意表,马文齐苦笑一声,这还回什么会稽?
若是不回去,依旧呆在京城,依照着公主的性子,难免恼怒,万一暗地里给兄长下绊子,这可如何是好?好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若是他身边跟着人,免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马文齐长叹一口气,收了信件。他依稀记得许久以前,祖母还在的时候,对他说,若是察觉到赵昃延生了旁的心思,便离他远远的,十个自己还不够人家一只手玩弄的。想来确实,从赵昃延要来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生了旁的心思,可他没看懂能怪谁呢?如今也是该离他远远的了。
马文齐从衣橱里翻出几件衣裳,又掏出自己的积蓄,够他过活的了。
马文齐拿了包裹,走到门口,又觉得碍事,若是带着包裹出去,难免会让守门的侍卫拦住,这些个东西,又不是顶金贵的,大不了回头再买便是了。
马文齐折回去,把包裹扔回衣橱里,这些赵家兄长会处理了吧?毕竟若是公主看着了,难免心里膈应……马文齐苦笑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不晓得以后去哪儿的境地,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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