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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不等她细看,岳沉舟就将那风铃收了回去。
春意回过神来,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被糊弄过去,继续追问道:“我记得您说过,他曾经也是灵道中人,后来堕落才成为魔修。”
岳沉舟叹了口气,踩着椅子把手中的风铃挂上门框。
“众生万物皆有执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用指尖拨弄了一下风铃,听着它残缺的音律声,垂下目光:“草木无情,为了获得雨露朝阳而破土而出,此为执念;走兽不开蒙智,互相厮杀,争得口中肉、脚下方圆,此为执念;人类生而不同,或素履而往,或腰缠万贯,为钱财也好,为情爱也罢,只要活着就有执念。你由执念托生而来,应当不难理解。然而……仅是执念还好,若是执念太过,这执念便也成了妄念。”
他始终不曾正面回答,听这意思,像是在说白暨觊觎了什么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会堕入魔道。春意其实并没能听明白,岳沉舟展露的侧颜上写着轻嘲,然而而这情绪的最深处,仿佛还有一些可以称之为悲哀或是感慨的东西。
“岳师,”春意问道,“像您这样的人,也会有执念吗?”
岳沉舟一愣,随后笑了一声。
“当然。这么多年了,你是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滤镜吗?”他抓了抓自己额前的碎发,偏过脑袋看向她,眉眼之间俱是少年般明媚无暇的笑意,“抽烟喝酒打游戏,炸鸡奶茶和搞基……我的执念可多了去了,没了哪样都会原地暴毙。年轻人,也别以为我们老年人都是晚景凄凉孤独终老的啊。”
这话显然是在说前几天他和莲鹤拌嘴的时候,莲鹤气得口不择言说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服老”。
春意看着他没有丝毫变化的清俊脸蛋,突然也觉得这话着实怪异,跟着一道笑了起来。
预算
这段短暂的对话在快速向前流淌的时光里没能引起半点波澜。
不久之后,莲鹤与春意再次离开了A市——几年前春意被莲鹤拉着外出散心,到如今,倒是莲鹤陪着春意四处历练。
妖怪酒吧的老客人陆续发现,这位老板做生意是愈发不上心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开门的时候一切照旧,岳沉舟当着个快乐的撒手掌柜,恨不得一切自助啥都不管。而不开门的时候,大门紧紧闭着,外头还仔细地加了层结界,谁都进不去。
倒是那些绿植和盆栽,都好好收到了屋檐下头,青翠欲滴,安安静静地吐露着最后的生机。
这些年,A市的早春总是来得异常悄无声息。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气温骤降了下去,一点回暖的迹象都没有。
岳沉舟并不怕冷,何况A市的暖气向来很足。
只是这样的天气总让人想窝在被窝里抱着腓腓美美躺一天。何况他刚从某个环境恶劣的深山老林里回来,累得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
这让人有一种温暖并充实的错觉,也并不觉得孤单或是寂寞。
他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半睡半醒之间,耳畔传来半真半假的风铃声。
大约是腓腓睡得无聊,从门缝里跑了出去,带得房门扇动出轻微的气流。
这些年,这串风铃被他从门口挪到吧台,从吧台挪到二楼楼梯口,最后又被他挂到了房间,就挂在床尾的衣架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睁眼就能看到。
——依然是五音不全的残缺音律,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将他恢复如初。
岳沉舟那两扇鸦黑的睫毛略微颤抖了一下,缓缓半睁眼睛。
下一秒,有人轻轻凑近了他的脸颊,温热的气息还带着雪地森林与冰川湖泊的味道,喷洒在他的颈侧,舒适得让人发抖。
岳沉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枕头与墙壁,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很快涌出了泪水,顺着柔和的脸部曲线滑落,尽数被柔软的枕巾吸收。
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口仿佛被堵了许多酸涩的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蔓延,是难以形容的甘甜与刻骨铭心的苦涩。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眼角那颗颤抖的小痣之上。
“师兄,我回来了。”
第124章 重连VPN(一)
大约是昨晚上没拉严实的缘故,窗帘之间留了一道宽宽的缝隙,透出并不算明亮的天光来。
风铃碰撞的声音逐渐消散,屋子里恢复一片寂静。可岳沉舟还是能听见两个呼吸声在房间里交织,逐渐被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覆盖。
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
或者说,他的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仅仅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就已经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岳寒的唇停留在他的皮肤寸许之外,没有再移动分毫。
暧昧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随后,还是岳沉舟逐渐回复了心神,他迫切地翻了个身,又低又快地说了一句:“怎么要回来了也不提前……唔。”
“师兄。”随着岳沉舟的声音响起,岳寒仿佛才被按下了开关似的,猛得抱住了身下之人,从岳沉舟的唇角亲了上去,将他的话语尽数堵进了嘴里。
岳沉舟放软身体,偏过头,接受着来自岳寒用力的吮吻,颤动的眼睫向下一盖,滚烫的液体便源源不断地落进鬓发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岳寒的手从衣摆下方伸进去,紧贴着他的皮肉重重向上抚摸,另一只手臂近乎粗暴地箍着身下人柔软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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